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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漕运暗码

    修复师的骤然消失,如同一盆掺杂着冰碴的冷水,自头顶倾泻而下,将周绾君心中那簇刚刚蹿起微小火苗的希望,彻底浇熄,只余一缕带着绝望气息的青烟。柴房外增加了佩棍的护院,目光如鹰隼般逡巡,连只蚊蚋都难以悄无声息地潜入,老花匠生死不明,那以能量玉片构筑的、脆弱如蛛丝的联络渠道也随之彻底断绝。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无形的、如同水银般沉重且不断收紧的压力,仿佛猎人那双毫无感情的冰冷视线,正穿透厚重的砖墙与精致的窗棂,时刻在她周身徘徊,寻找着任何一丝可乘之隙。

    然而,在这近乎令人窒息的绝望冰层之下,复仇与求生的意志,却如同蛰伏在严寒冻土下的水草根系,以一种更加疯狂、更加顽固的姿态滋长蔓延。老花匠最后那混杂着焦急、警示与决绝的眼神,刘老太爷梦中那破碎嘶吼所携带来的极致恐惧,都像浸过盐水的鞭子,一下下,清晰地抽打在她的灵魂之上。她不能坐以待毙,如同一只被蛛网困住的飞虫,更不能让父亲周明渊死得如此不明不白,沉冤难雪。刘府是精心布置的死亡陷阱,但往往最危险的陷阱旁,也散落着能揭开最终真相的、锈迹斑斑的钥匙。

    她的重心,如同被无形而坚定的手拨动的船舵,在惊涛骇浪中,再次破开迷雾,坚定无比地转向了最初的目标——父亲周明渊的真正死因,以及那隐藏在漕运浩渺波涛与码头喧嚣之下的、与诡异镜像力量息息相关的巨大阴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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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书房,那间弥漫着紫檀沉静香气与陈年墨锭淡雅气息的屋子,再次成为周绾君狩猎的目标场域。只是这一次,她的猎物不再是活生生、会呼吸、会伪装的人,而是那些沉默的、堆积如山的文书卷宗,泛黄的账册,以及隐藏在光影交错背后的、无声的秘密。

    她变得更加大胆,如同在悬崖边缘试探的羚羊,同时也变得更加谨慎,每一步都如履薄冰。利用每日例行的奉茶、送精巧点心的机会,她停留在书房的时间被刻意地、不引人怀疑地延长,目光状似温顺地低垂,实则如同最精细的梳篦,一遍遍梳理过书架上的每一寸木质纹理,书案上的每一份卷宗纸张的折角。刘把头依旧时常魂不守舍,眼神空洞,对周绾君的存在近乎漠视,仿佛她只是一件会移动的家具,这为她提供了绝佳的、近乎肆无忌惮的窥探条件。

    但真正的突破,并非来自现实世界这双受限于血肉的肉眼凡胎。

    夜深人静,唯有烛火在琉璃灯罩内发出轻微的、噼啪的爆燃声,投下摇曳不定的人影。周绾君盘膝坐于冰凉榻上,摒弃所有杂念,意识如同山涧涓涓细流,沉入那片唯有她能触及的、混沌而诡异的领域。她“看”向梳妆台上那面边缘泛着铜绿的小圆镜,镜面随着她意念的集中而微光荡漾,周影的独特视角与她的感知完美重叠,延伸向那个倒悬、破碎的世界。

    影宅中的书房,与现实中的格局别无二致,书架、桌案、太师椅的轮廓依稀可辨,却整体笼罩在一片昏沉、扭曲的暗色光线之中,仿佛蒙着一层永远无法拭去的油腻污垢。书架上的那些书籍镜像,大多模糊不清,如同隔着一层厚厚的、布满水汽的毛玻璃,难以辨认其上的任何字迹。周绾君驱动着周影的视角,如同操控着一个没有实体、融于阴影的无形幽灵,缓缓地、耐心地掠过那些静止的、散发着死气沉沉的能量的镜像。

    起初,近乎一无所获。现实的账册文字,在镜像中往往只是更加模糊扭曲的轮廓与色块,如同被水浸过的墨迹,难以分辨。

    但周绾君没有放弃。她凝神回想老花匠——那位镜面修复师——在修复影宅裂痕时,指尖所运用的那种精微而平和的能量流转方式,那是一种迥异于“镜魇之心”邪恶搏动的、更为纯粹、带着生机的镜像本源之力。她尝试着,将自身与周影融合后的镜心术能量,剥离掉所有攻击性与防御性,以极其细微、近乎模拟自然逸散的方式,如同给干涸龟裂的笔尖,极其小心地蘸上清澈的“清水”,轻轻“浸润”、“拂拭”过那些模糊不清的书册镜像。

    奇迹,就在这极致的耐心与精微的控制下,悄然发生了。

    当那微弱得几乎难以感知的、带着一丝解析与唤醒意味的能量,如同春风拂过冰面,轻轻拂过书架底层、一本看似毫不起眼、封面甚至有些破损的《漕河纪略》镜像时,那原本模糊不堪的封面与书脊,竟如同被一只无形而温柔的手拭去了厚重的水汽,骤然清晰、鲜亮了一瞬!更令人震惊的是,在这本镜像书册上方约三尺处的虚无空气中,随着那丝能量的持续注入,一道道纤细的、由纯粹光影构成的亮白色线条,如同拥有生命般,凭空浮现、迅速交织、蜿蜒延伸!

    那赫然是一幅栩栩如生的、动态的水路舆图!线条纤细而明亮,精准地标记着沿岸重要的城池、扼守咽喉的水闸、错综复杂的支流河口,以及数个用更加凝练、如同星辰般闪烁的光点标注的、明显偏离主航道、位于荒僻芦苇荡深处或早已废弃多年的古旧码头的隐蔽点位!

    漕运密图!一幅以精纯镜像能量构筑、巧妙隐藏在影宅褶皱之中、现实中绝无可能被肉眼发现的私货交接路线图!

    周绾君的心脏猛地一缩,随即狂跳起来,如同密集的鼓点撞击着胸腔。她强压下几乎要脱口而出的惊呼与翻涌的激动,驱使着周影的视角如同最忠诚的鹰隼,牢牢锁定这幅短暂显现、仿佛随时会消散于无形的光影密图,将每一个标记点的相对位置,每一条隐秘的岔路水道,都如同烙铁烫印般,死死刻印在脑海的最深处。这不仅仅证实了她的猜测,刘把头掌控的这条漕运线路,绝不仅仅是走私盐铁、逃避税赋那般简单,它是与诡异镜像力量密切相关的、更为黑暗、更为诡秘的勾当的血管与命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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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光影密图如同海市蜃楼,在能量涟漪平复后,缓缓消散于影宅的灰蒙虚无之中,仿佛从未存在过。周绾君却不敢有丝毫停歇,胸腔内燃烧的求知火焰驱使着她,将目光投向了书案旁那个不起眼角落、一个上了黄铜锁的紫檀木矮柜。现实中,那柜子的锁具坚固,她无法在不引起怀疑的情况下触碰,但在影宅的领域,那锁具的镜像不过是一团较为凝实、却并非无懈可击的能量结构。

    周影的视角如同无形的流质,轻易穿透了那层能量阻碍。柜内的镜像空间中,影影绰绰地堆叠着几本封面更加陈旧、甚至边缘已有些破损卷曲的账册镜像,封面上没有任何字样,如同刻意抹去了身份的幽灵。

    周绾君深吸一口意识层面的气息,再次如法炮制,将镜心能量调节到最柔和、最不易察觉的状态,如同最细腻的尘埃,小心翼翼地探向最上面那一本账册的镜像。

    账册的镜像在能量的持续“浸润”下,如同浸泡在显影液中的相纸,逐渐变得清晰起来。上面以工整的蝇头小楷记录着一批批货物的出入明细,时间、品类、数量,看似与寻常商号账目无异。但当她以意念“翻阅”到中间偏后某一页时,目光猛地凝固了,如同被最寒冷的冰瞬间冻结!

    那一页,清晰地记录着一批名为“景德镇特供青花瓷瓶”的货物运输,数量仅有十箱,并不算多,但旁边标注的运费金额,却高得离谱,远超其本身价值数倍。而在经办人签押的那个熟悉位置上,那力透纸背、笔锋刚劲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风骨的熟悉笔迹,如同骤然烧红的烙铁,带着灼人的痛楚,狠狠烫伤了她的“眼睛”——

    周明渊!

    是父亲的亲笔签名!那时间,赫然就在他遇害前不到半月!

    “青花瓷瓶”…周绾君的思绪瞬间飞转,想起修复师玉片上那句石破天惊的“王府与‘造心者’关联甚深”,想起那些被黑气缠绕、印着锁链飞鸟标记的货箱…难道,这些看似普通、用于观赏的陈设瓷器,就是承载“镜牢”、关押囚禁镜像的特殊容器?父亲正是因为亲自经办了这批特殊而诡异的“货”,才于细微处察觉到了其中的不寻常,从而引来了杀身之祸?

    悲愤如同沸腾的岩浆,在她胸中翻滚咆哮,与迫切要求证真相的火苗疯狂地交织燃烧。她强行稳住几乎要溃散的心神,继续以意念向下“翻阅”,镜像的书页在她高度集中的能量驱动下,一页页变得清晰可辨。

    在账册接近末尾的某一处,她发现了不自然的痕迹——有几页纸张的镜像,呈现出被粗暴撕毁的残留影像。在现实中,这几页纸或许早已化为灰烬,或被谨慎地销毁,但在影宅这记录着能量印记的领域,那些残存的镜像碎片依旧勉强勾勒出了它们曾经存在的轮廓,甚至…极其幸运地,保留了一些极其黯淡的、属于当年墨迹的微弱能量烙印。

    周绾君凝聚起全部心神,几乎将镜心术的能量催发到自身所能掌控的极致,精神如同被拉满的弓弦,绷紧到了极限。她如同一位在最黑暗的矿洞中摸索的工匠,试图从那一片混沌、黯淡、支离破碎的能量残影与墨迹烙印中,梳理、拼凑出任何一丝有用的信息。

    这过程极其耗费心力与精神,她感到额角渗出细密的冷汗,顺着鬓角滑落,太阳穴如同被重锤敲击,突突直跳,传来阵阵尖锐的疼痛。终于,在意识几乎快要因过度消耗而涣散、眼前阵阵发黑之时,几行断断续续、笔画残缺不全的字迹镜像,被她以顽强的意志力,艰难地拼凑、辨认出来:

    “…周已疑心漕务…漕路需即刻改道…‘青花’务必…于月圆之前…送达…王府…”

    月圆之前!送达王府!

    周绾君如遭九天惊雷贯体,整个人僵在原地,连意识都出现了刹那的空白!父亲果然是因为察觉了漕运私货背后那不可告人的镜像秘密而被灭口!而他们,不仅要残忍地夺取他的性命,还要确保这批至关重要的、疑似“镜牢”载体的“青花”货物,在月圆之夜之前,万无一失地、隐秘地送到王家手中!

    月圆…“她”要降临…镜中之…这一切线索,如同无数条冰冷的毒蛇,最终都吐着信子,指向了那个正在不断逼近的、充满未知与不祥的月圆之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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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在周绾君因这石破天惊的发现而心神剧震,对能量的精微控制不可避免地出现一丝极其微小、却真实存在的波动涟漪的刹那——

    “嗡!”

    一声低沉的、仿佛来自九幽地狱深处的震鸣,陡然在影宅书房的镜像空间中炸响!一道无形的、带着绝对冰冷与秩序意味的能量波纹,如同投入绝对平静湖面的巨石,以影宅深处那“镜魇之心”的方向为绝对核心,骤然急速扩散开来,席卷每一个角落!

    镜像警戒网被触动了!

    周绾君心中大骇,亡魂皆冒,瞬间以莫大毅力切断了所有能量输出,周影的视角以所能达到的最快速度,如同受惊后潜入最深淤泥的游鱼,猛地缩回至一片巨大镜骸最阴暗、能量场最混乱的裂隙之中,将自身所有气息、所有能量印记,都与周围破碎、死寂的环境彻底同化,不敢泄露分毫。

    那道冰冷的、充满审视与狐疑的意识波纹,如同探照灯般扫过书房区域的每一寸镜像空间。它掠过那本《漕河纪略》的镜像,掠过那个紫檀木矮柜,掠过周影藏身的那片镜骸裂隙…每一次毫无感情的掠过,都带来一种近乎实质的、刺骨的寒意与毁灭的威胁。

    周绾君屏住呼吸,甚至连思维的流动都几乎强行停止,将自己想象成一块没有生命的石头。她与周影深度融合后的优势在此刻展现得淋漓尽致,她的隐匿并非单纯的物理躲藏,而是近乎从能量层面与周围混乱的镜像环境达成了暂时的和谐统一,如同水滴归于汹涌的暗流,难以被单独分辨。

    那冰冷的、充满压迫感的意识,如同不甘的猎犬,在书房区域反复盘旋、嗅探了约莫十次呼吸的时间,最终未能发现确切的异常能量源头,带着一丝明显的不甘与愈发浓重的警惕,缓缓退去,如同潮水回落。

    周绾君直到那压迫感彻底消失,才缓缓地、极其轻微地松了口气,这才发觉背后的中衣早已被涔涔冷汗彻底浸湿,紧贴在皮肤上,带来一阵冰凉的黏腻感。太险了!简直是虎口拔牙!猎人所布下的警戒网络,其敏锐与凶险程度,远超她之前的预估。方才的发现固然至关重要,如同在黑暗中摸索到了钥匙,但也让她彻底暴露在更高的、随时可能被发现的致命风险之下。

    接下来的两日,她如同在万丈深渊上走钢丝的艺人,变得更加小心翼翼,如履薄冰。每一次进行镜像探查时,能量的输出都被控制在最低限度,如同呼吸般自然,不起丝毫波澜。行动轨迹更加飘忽不定,绝不在同一处镜像区域停留超过三次心跳的时间。她凭借着与周影那近乎本能的高度默契与融合后的感知优势,如同在无数锋利刀尖上演绎着无声的舞蹈,一次次险之又险地、以毫厘之差,避开了那无形却无处不在的警戒网络的致命扫描。

    功夫不负有心人。在另一本被随意丢弃在书房角落、几乎与一堆杂物镜像融为一体的陈旧书箱底部,周影锐利的视角,发现了些许异样——那是几片颜色更深、能量结构呈现出不规则灼烧痕迹的信件残骸镜像。在现实中,它们或许早已是焦黑蜷曲、一触即碎的纸灰,但在镜像领域,那些不甘彻底湮灭的纸张,仍顽强地残留着些许属于当年墨迹的、极其微弱的能量印记。

    周绾君再次压下身体的疲惫与精神的损耗,如同一位最有耐心的考古学家,在时间的流沙中小心翼翼地进行拼接。她再次耗费巨大的心力,将那些残缺、模糊的能量印记,一点一点地从混沌的背景中剥离出来,试图拼凑出原貌。大部分内容已因能量过于稀薄而无法辨认,化作无法解读的乱码,但其中半封残信的开头几句,被她成功还原时,那内容让她几乎瞬间停止了呼吸,血液逆流:

    “…上谕:周明渊窥伺漕密,固执追查,其心当诛,其行当灭。新辟漕路已通,隐秘无忧。‘青花’之载,关乎‘镜月’大计成败,不容有失。刘需确保三日后,船队过鬼见愁险峡之前,一切稳妥,万无一失。王夫人处,自有接应,勿虑…”

    “上谕”…这背后,果然还站立着地位更高、隐藏更深的幕后黑手!

    “镜月大计”…这与月圆之夜、“她”的降临,显然存在着直接而致命的关联!

    三日后!鬼见愁!那是通往金陵漕运水道上,一处以水流湍急、暗礁密布、两岸峭壁如刀斧劈凿而闻名的天险峡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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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有的线索碎片,之前如同散落在迷雾中的珍珠,此刻,终于被“三日后的新漕路”与“鬼见愁”这两根冰冷而清晰的丝线,残酷地串联了起来,组成了一条完整的、令人心寒的因果链条!

    父亲周明渊,因发现王家(极有可能就是那位看似吃斋念佛、实则深藏不露的王夫人主导)利用刘把头所控制的漕运网络,走私用于关押、囚禁镜像的特殊瓷器“镜牢”,并 systematically谋害所有可能知情或构成威胁者,从而被无情灭口。而下一批,很可能是用于月圆之夜那所谓“镜月大计”、召唤“镜中之她”的关键用途的“镜牢”货物,将在三日后,经由刘把头新开辟的、更为隐蔽险峻的漕路,运出此地,其最终的目的地,赫然正是那座深似海的王府!

    时间,地点,关键人物,行动动机…一切都在她脑海中变得清晰无比,勾勒出一幅庞大而黑暗的阴谋画卷。

    周绾君猛地睁开双眼,眸中之前翻涌的悲伤与迷茫已被强行压下,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前所未有的、如同淬火寒铁般的冰冷与决绝。一种明知前方是万丈深渊,也要纵身一跃的勇气,在她心中凝聚。

    阻止它!必须不惜一切代价,阻止这批货送达王府!这不仅是为了替父报仇,雪洗沉冤,更是为了阻止那未知的、充满亵渎与不祥的“镜月大计”,阻止那所谓的“镜中之她”在月圆之夜的降临!这已不仅仅是私仇,更关乎着某种她尚无法完全理解的、更大范围的平衡与安危。

    然而,证据何在?她所“看”到、所拼凑出的一切,都存在于虚无缥缈的镜像之中,存在于她独自一人的脑海记忆里。如何取信于人?向谁去告发?官府衙门?且不说官府上下是否早已被渗透,布满了他们的眼线同党,单是这涉及鬼魅镜像、邪术仪式的离奇案情,又有几个秉持“子不语怪力乱神”的官员会相信?只怕会被当成失心疯的胡言乱语,甚至打草惊蛇,招致更快的灭口。

    她环顾四周,烛影摇红,窗外夜色浓重如墨。她孤立无援,如同暴风雨肆虐的汪洋中,一艘失去了所有船帆与桨橹的孤舟,随时可能被下一个巨浪拍得粉碎。

    但她的目光,却穿透了厚重的窗纸与无尽的黑暗,坚定地投向了刘府东南方向。那里,是彻夜不休、灯火通明的漕河码头所在,是阴谋的起点,或许,也将是……终结之处。

    不能依靠任何外人,不能寄希望于渺茫的侥幸。那么,就……自己来!

    三日后,鬼见愁。无论那峡谷如何凶险,无论刘把头的私兵如何精锐,无论可能出现的镜像猎人如何可怕,她都必须去。不仅要设法阻止这批货,更要抓住机会,拿到实实在在的、能在光天化日之下、钉死所有仇人的、无法辩驳的铁证!

    可眼下,刘府内外看守严密,如同铁桶一般,她该如何神不知鬼不觉地脱身?又如何在那天险之地,以寡敌众,完成这看似根本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新的、更加严峻的难题,如同鬼见愁那沉默而险峻的千仞峭壁,带着冰冷的压迫感,轰然横亘在她的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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