秘鲁医院的消毒水味混着窗外飘来的雪山寒气,林野趴在病床边打盹,手指还攥着林墨没来得及收好的银镯子。凌晨五点的监护仪突然“滴滴”响了两声,他猛地惊醒,就见林墨皱着眉睁开眼,嗓子干得像砂纸:“哥,我渴……还有,你压着我输液管了。”
林野赶紧跳起来,倒了杯温水递到他嘴边,手都在抖:“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里疼?”
“疼得要命,但比中枪那会儿强多了。”林墨喝了口水,视线扫过床头的雪山照片,“我们赢了?‘鹰巢’基地端了?”
“端了,但没彻底干净。”林野把雷蒙的短信给他看,“雷诺只是个幌子,真正的幕后黑手是他弟弟雷蒙,藏在瑞士,手里有破解‘意识炸弹’的主密钥。”他从口袋里掏出那枚银戒指,“这个你收着,当年你和我爸一起打的,该在你那。”
林墨却把戒指推回去,指了指林野手腕的银镯子:“一对儿才像样。”他突然笑了,“还记得小时候你偷拿爸的打火机去烤红薯吗?结果把院子里的柴堆点着了,还是我帮你背的锅。”
“明明是你怂恿我去的。”林野也笑了,眼眶却热了——从纽约峰会到南美雨林,悬在心里的石头终于落了一半。这时苏晚端着早餐走进来,看到林墨醒着,手里的粥碗差点摔在地上:“太好了!我这就给艾伦和卡米拉打电话!”
艾伦赶过来时,电脑还架在脖子上,屏幕上全是雷蒙的资料:“这家伙太神了!瑞士银行的隐形股东,还控股着三家生物科技公司,表面上是慈善家,暗地里把‘暗影’的资金洗得干干净净。”他指着屏幕上的古堡照片,“这是他在阿尔卑斯山的住所,叫‘雪鹰堡’,安保比瑞士银行还严,墙里都埋着红外感应装置。”
卡米拉拿着复查报告走进来,脸色有点沉:“林墨的伤口感染控制住了,但还需要休养两周,不能跟着去瑞士。”她把一份文件放在桌上,“这是我整理的‘意识炸弹’分析报告,它不是实体炸弹,是藏在脑机眼镜系统里的恶意代码,只要雷蒙启动,全球三十万用户都会出现意识紊乱。”
“那我更得去。”林墨挣扎着想坐起来,被苏晚按住,“雷蒙认识我爸,也认识我,当年我在南美跑业务时,和他的人打过交道。而且‘主密钥’的线索,说不定我能帮上忙。”
争执到中午,罗德里格斯带来个好消息:“秘鲁医院和瑞士的私人诊所联系好了,安排了专机,林墨先生可以在瑞士继续治疗,就在雪鹰堡附近的苏黎世。”他递过一张机票,“琼斯探长说,瑞士警方会派专人保护,你们可以放心行动。”
专机起飞时,林墨躺在担架上,看着窗外的雪山越来越小:“哥,雷蒙既然主动发短信挑衅,肯定有阴谋。他要的不是钱,是你手里的‘意识保护程序’——那是唯一能对抗他‘意识炸弹’的东西。”
林野握紧父亲的笔记本,封面上的“星火”二字被磨得发亮:“我知道。他和我爸当年是同事,后来因为理念不合分道扬镳,我爸的笔记里提过他,说他‘技术顶尖,心术不正’。”
抵达苏黎世时,雪正下得紧。瑞士警方的接应人是个叫安娜的女探长,金发束成高马尾,中文说得比罗德里格斯流利多了:“雪鹰堡在阿尔卑斯山的北坡,开车要两个小时。雷蒙昨天派人送了封信到警局,说要和你单独谈谈,地点在雪鹰堡的会客厅。”她递过一个丝绒盒子,“这是他让转交的‘礼物’。”
盒子里是支老式钢笔,笔帽上刻着“星火实验室”的字样——是林野父亲当年的常用笔。林野拔开笔帽,里面藏着张纸条,字迹和雷蒙的短信一模一样:“想拿主密钥,带‘意识保护程序’来,别耍花样,你的弟弟和朋友,都在我的视线里。”
“他在威胁我们。”苏晚的手摸向腰间的枪,“我带两个人伪装成你的保镖,一起进去。”
“不行,他要单独谈,我就单独去。”林野把钢笔收好,“你们留在山下的民宿,艾伦负责监控我的定位,卡米拉照顾林墨,一旦我超过一小时没联系,就联系瑞士警方强攻。”他顿了顿,“这是我爸和雷蒙的恩怨,该由我来了结。”
雪鹰堡比照片上更气派,青灰色的石墙在雪地里像头蛰伏的巨兽。门口的管家穿着燕尾服,表情刻板:“雷蒙先生在会客厅等您,请把通讯设备留下。”林野刚交出手机,就被两个保镖搜了身,连父亲的笔记本都被翻了一遍。
会客厅里烧着壁炉,暖烘烘的。雷蒙坐在真皮沙发上,头发花白,戴着金丝眼镜,看起来像个儒雅的学者。他面前的茶几上摆着两杯红茶,旁边放着本《意识与科技伦理》,作者署名是林野的父亲。“坐吧,林野。”他的声音很温和,和雷诺的沙哑截然不同,“你比你父亲年轻的时候,更沉稳。”
“你害死了我父亲,还有脸提他?”林野坐下,手放在口袋里的银镯子上——那是他和苏晚约定的信号,只要用力捏三下,山下的定位器就会发出警报。
雷蒙却笑了,端起红茶喝了一口:“我没杀他,是他自己选择了死亡。当年‘星火实验室’资金断裂,我拉来‘暗影’的投资,让他继续研究‘意识永生’技术,可他倒好,转头就把技术核心藏起来,还想交给国际刑警。”他从抽屉里拿出份旧文件,“这是他当年写的辞职报告,上面写着‘技术不应成为控制他人的工具’——多么可笑的理想主义。”
林野的手指攥得发白:“我爸没错,错的是你,是‘暗影’,你们把技术变成了武器!”
“武器?”雷蒙突然提高声音,“你知道全球有多少富豪愿意花天价买‘意识永生’吗?你知道多少政客想通过‘意识控制’稳定政权吗?我们只是顺应潮流!”他指着墙上的照片,“这是我在非洲建的脑机医院,救了上万人,可没有‘暗影’的资金,我什么都做不了!”
“用犯罪得来的钱做慈善,不是善,是伪善。”林野掏出“意识保护程序”的硬盘,“主密钥在哪?给我,我就把这个给你。”
雷蒙却没接硬盘,而是起身走到书架前,按下一个隐蔽的按钮,书架缓缓移开,露出后面的保险柜:“主密钥在里面,但密码不是我设的,是你父亲设的。他当年知道我不会放弃,就把主密钥藏起来,说只有‘真正懂星火初心’的人,才能打开。”他递给林野一把钥匙,“保险柜的密码,和你父亲的研究有关,你要是解不出来,‘意识炸弹’十天后就会启动。”
保险柜是老式的机械密码锁,需要转动三次才能打开。林野看着密码盘,突然想起父亲的笔记本里写过:“星火的初心,是技术的起点,也是终点——起点是实验室成立的日子,终点是我儿子的生日。”他深吸一口气,先顺时针转到“19991001”,再逆时针转到“19950618”,最后顺时针转到“20231225”——那是他和苏晚确定关系的日子,父亲说过,“守护爱的人,才是技术最终的意义”。
“咔嗒”一声,保险柜门开了。里面没有主密钥,只有一个旧盒子,里面装着父亲的实验记录和一盘录像带。雷蒙的脸色变了:“怎么会这样?我明明看到他把主密钥放进去的!”
林野打开录像带,老式放映机里传出父亲的声音,画面有些模糊:“老雷,如果你看到这段录像,说明你还是没放弃你的执念。主密钥我藏在了‘星火’的源头,那里有我们最初的梦想,也有你我最后的答案。记住,技术的初心不是控制,是守护——如果你真的懂了,就去那里找;如果不懂,就算拿到主密钥,也解不开‘意识炸弹’。”
画面突然黑了,只剩下父亲的声音:“阿野,如果你看到这个,说明你已经长大了。‘星火’的源头在你奶奶的老房子里,床底下的地砖能打开,里面有我留给你的东西。别恨老雷,他只是走偏了,帮他回来,就像我当年帮你一样。”
“星火的源头……是中国的江南小镇?”林野猛地想起奶奶的老房子,小时候他和林墨在床底下挖过地道,结果挖出一箱子父亲的旧玩具。
雷蒙瘫坐在沙发上,手里的红茶洒了一地:“他骗了我……他居然骗了我二十年!”他突然抬头看向林野,眼里满是红血丝,“你父亲说的‘最初的梦想’,是我们在麻省理工的实验室,一起研发‘意识保护程序’的日子。那时候我们没钱,吃了三个月的泡面,却比现在开心多了。”
“那你现在回头还来得及。”林野把录像带收好,“把‘意识炸弹’的启动程序交出来,配合警方调查,我可以帮你求情。”
“来不及了。”雷蒙苦笑一声,“‘暗影’的董事会不会放过我的,他们已经派人来了,目标不是你,是你手里的实验记录——那里面有‘意识永生’的原始数据。”他突然按下桌上的按钮,会客厅的侧门打开了,“从这里走,能通到山下的森林,我的保镖不会拦你。记住,‘暗影’的人穿黑色西装,戴红色领带,他们比雷诺狠多了。”
林野刚要走,雷蒙突然喊住他:“你父亲当年说,‘星火’的源头是‘人’,不是地方。你好好想想,他说的‘源头’,可能不是老房子。”
刚走进森林,林野就听到身后传来枪声。他回头看,雪鹰堡的方向升起黑烟,手机突然收到苏晚的消息:“雷蒙的人叛变了,雪鹰堡被围攻,雷蒙生死不明!我们现在去接你,你往东边的木屋跑,那里有我们的人!”
雪越下越大,林野深一脚浅一脚地往东边跑,怀里的实验记录被紧紧抱在胸前。他想起父亲的话,“星火的源头是‘人’”,突然明白了——所谓的源头,不是老房子,是他和林墨,是所有继承“星火”初心的人。
跑到木屋时,苏晚正举着枪守在门口,脸上沾着雪:“快进来!‘暗影’的人追过来了!”木屋里,艾伦正对着电脑疯**作,卡米拉在给林墨打电话,脸色很沉:“林墨的病房外出现了穿黑西装的人,瑞士警方已经派人过去了,但情况不太好!”
“什么?”林野的心一沉,赶紧抢过电话,“林墨,你怎么样?”
“哥,我没事,护士姐姐帮我躲在储物间了。”林墨的声音带着喘息,“他们问我要‘星火’的原始数据,我说不知道,他们就砸了病房。对了,爸的老房子,床底下的地砖里,我当年挖出来的不是玩具,是个金属盒子,我偷偷藏起来了,现在在我随身的背包里!”
“金属盒子里是什么?”林野追问。
“不知道,我打不开,上面刻着‘星火’的符号,还有一行字:‘钥匙在兄弟的血脉里’。”林墨的声音突然压低,“他们找到储物间了!哥,我先挂了,你一定要找到主密钥,别担心我!”
电话突然断了,传来“砰”的一声枪响。林野的心脏像被一只手攥住,苏晚赶紧按住他:“别冲动!瑞士警方已经到医院了,林墨不会有事的!”
艾伦突然大喊起来:“林总,我破解了雷蒙的电脑!‘暗影’的董事会要在三天后召开全球视频会议,启动‘意识炸弹’!他们的总部不在南美,也不在瑞士,就在中国!”他指着屏幕上的坐标,“是江南小镇,你奶奶的老房子附近!”
“他们是想引我们回去,一网打尽。”林野握紧怀里的实验记录,“不管是陷阱还是什么,我们都必须回去。林墨在他们手里,主密钥也在江南小镇,那里是‘星火’的源头,也是我们最终的战场。”
苏晚从背包里拿出机票:“我已经订好了去上海的机票,两个小时后起飞。安娜探长会帮我们安排后续的事情,她的丈夫是中国人,对江南小镇很熟悉。”
离开木屋时,雪停了,月亮从云层里钻出来,照亮了通往机场的路。林野回头看了一眼雪鹰堡的方向,那里的黑烟已经散了,只剩下皑皑白雪。他想起父亲的话,“技术的初心是守护”,突然明白了——这场战斗,从来不是为了复仇,是为了守护林墨,守护苏晚,守护所有被“暗影”威胁的人,守护“星火”最初的梦想。
飞机起飞时,林野打开父亲的实验记录,最后一页写着:“阿野,当你看到这里,说明你已经找到了‘星火’的初心。记住,不管遇到什么危险,都不要放弃,因为你不是一个人——我在,林墨在,所有相信‘星火’的人都在。”
苏晚走过来,坐在他身边,把一件厚厚的外套披在他身上:“别担心,林墨很聪明,他会没事的。我们很快就能回到江南小镇,找到主密钥,毁掉‘意识炸弹’。”
林野点点头,看向窗外的夜空。飞机穿过云层,朝着东方飞去,那里有他的家,有他的亲人,也有“星火”最终的答案。他掏出手机,给林墨发了条离线消息:“弟,等我,我们一起回奶奶家,挖床底下的盒子。”
消息发送失败的提示弹了出来,但林野并不担心。他知道,不管遇到什么困难,他和林墨都会像小时候一样,一起面对——因为他们是兄弟,是“星火”的传承者,更是彼此最坚实的依靠。
飞机降落在上海浦东机场时,天已经亮了。琼斯探长派来的接应人举着“长颈鹿”的牌子,和在南美时一模一样。“林先生,江南小镇那边已经安排好了,警方在你奶奶的老房子周围布控了。”他递过一份文件,“这是‘暗影’在国内的成员名单,他们已经盯上了老房子,你们要小心。”
林野接过文件,翻到第一页,突然愣住了——上面有个熟悉的名字,是赵成的儿子,也是他和林墨的小学同学。“他居然也加入了‘暗影’?”
“不仅是他,还有很多当年‘星火’实验室的旧人。”接应人说,“他们都认为你父亲当年背叛了他们,所以才跟着雷蒙干。”
前往江南小镇的车上,林野打开父亲的实验记录,突然发现夹着张老照片——是父亲和雷蒙、赵成等人在麻省理工的合影,照片上的年轻人笑得一脸灿烂,眼里满是对未来的憧憬。他突然明白,这场战斗不仅是为了毁掉“意识炸弹”,更是为了帮那些走偏的人,找回最初的自己。
车驶进江南小镇时,雨丝飘了下来,青石板路被打湿,泛着光。奶奶的老房子就在不远处,门口站着几个穿黑西装的人,戴红色领带——正是雷蒙说的“暗影”成员。林野握紧怀里的实验记录,对苏晚说:“准备好了吗?我们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