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南时樾的一瞬间,姜笙笙悬着的心竟落了下来。
她深吸一口气,冲南时樾摇摇头:
“南大公子,我没事。”
南时樾确认姜笙笙身上没有明显的伤痕后,紧绷的肩膀刚刚松懈下来,却因为这个称呼又僵硬起来。
他那双总是深邃冷厉的眸子,此刻盛满了无奈和宠溺。
“笙笙,不是跟你说过了嘛,我叫南时樾。”
说着,他抬手,指腹轻轻蹭过姜笙笙脸颊边的一缕碎发,语气里带着几分诱哄:
“怎么还叫大公子?听着多生分。”
姜笙笙抿了抿唇,有些不自在地改口:
“那……南时樾同志?”
南时樾笑了。
无奈的叹了口气,身子微微前倾,视线与她平齐,声音低沉得像是大提琴的琴弦在震动:
“笙笙,你要叫我大哥哥。”
姜笙笙愣住。
大哥哥?
她嘴角忍不住抽搐了两下。
虽然南时樾确实帮了她,但这称呼听起来跟一家人似的,是不是有点不合适?
见她犹豫,南时樾眼底的光瞬间暗了几分。
他垂下眼帘,长长的睫毛遮住了眼底的情绪,整个人看起来竟然透着一股说不出的落寞。
“你嫌弃哥哥?不想叫吗?”
这一瞬间,那个在京市叱咤风云、手段狠厉的南家大公子,仿佛变成了一只被主人遗弃的大型犬。
姜笙笙哪里受得了这个。
她连忙摆手,脑袋摇成了拨浪鼓:
“不是的!我没有嫌弃,我只是……”
“只是什么?”南时樾立刻抬眼,那双眼睛里又重新燃起了期待,“如果不嫌弃,那就叫一声。”
姜笙笙被他这眼神盯着,只觉得头皮发麻。
最终她硬着头皮,喊了一声:“大……大哥哥。”
这一声喊出来,南时樾唇角的弧度瞬间扬起,眼底的笑意怎么都藏不住。
“哎,大哥,你也太有心机了!”
旁边一直被当成空气的南屹明实在是看不下去了。
他整理了一下被推乱的西装领口,几步凑过来,笑得像只成了精的老狐狸。
“笙笙啊,你既然都叫他大哥了,那是不是也该叫我一声二哥哥?”
南屹明一边说,一边还得寸进尺地把脑袋凑到姜笙笙面前,指了指自己的脸:
“来,叫一声二哥哥听听,二哥给你买糖吃。”
姜笙笙:“……”
这两兄弟是有什么特殊的收集癖好吗?
她求助似的看向南时樾,结果这刚才还一脸落寞的男人,此刻正满脸慈爱地看着她,显然也是在等她叫人。
姜笙笙深吸一口气。
好吧。
南屹明那张脸笑得太有蛊惑性了,再加上那双桃花眼一眨一眨的,实在让人没法拒绝。
“二……二哥哥。”
这一声落下,南屹明夸张地双手捂住胸口,歪着头,灿烂的笑了下,好像被甜晕过去了一样。
做完这些,他才转头看向南时樾,语气夸张:
“大哥!我好幸福啊!这声二哥哥听得我甜甜的!”
站在旁边的陆珩脸都黑成了锅底。
他盯着南家两兄弟,拳头捏得咯吱作响,在心里把这俩人的祖宗十八代都问候了一遍。
这俩老狐狸分明就是趁火打劫,占姐姐便宜!
在这边的气氛诡异地和谐,那边的光头男终于忍不住了。
“喂!你们有完没完!”
光头男挥舞着手里的弹簧刀,气得脸上的横肉都在抖:
“当我们是死的啊?在这儿认亲戚呢?懂不懂尊重人!”
随着他这一声吼,黑暗的小巷子里又涌出来十几个拿着铁棍和砍刀的流氓。
乌压压的一片人,把路灯的光都挡住了一半。
原本温馨的气氛瞬间凝固。
南时樾脸上的笑意顷刻间消失殆尽,取而代之的是一股令人胆寒的戾气。
他转过身,慢条斯理地抬手,解开了领口的扣子。
然后,他做了一个让所有人都没想到的动作。
他直接扯掉了南屹明脖子上的领带。
南屹明:“?”
还没等南屹明抗议,南时樾已经转身,动作极其温柔地用那条领带蒙住了姜笙笙的眼睛。
视线陷入黑暗的那一刻,姜笙笙听到他在耳边轻声说:
“笙笙,闭上眼睛。”
“啊?”姜笙笙下意识想去抓脸上的领带。
南时樾却按住了她的手,语气温柔得不像话,说出来的内容却让人心惊:
“乖,别动。接下来的画面有些血腥,少儿不宜。”
说完,他把姜笙笙往司机那边一推,沉声吩咐:
“护好她。”
司机立刻挺直腰板,把姜笙笙挡在身后。
安顿好姜笙笙,南时樾转过身,慢条斯理地挽起衬衫袖口,露出线条流畅的小臂。
他瞥了一眼旁边的南屹明,声音冷得像是裹了冰碴子:
“你解决左边那六个。”
南屹明推了推眼镜,脸上的嬉皮笑脸也没了,眼神变得锐利如刀:
“行啊,正好活动活动筋骨。”
紧接着,南时樾的目光落在陆珩身上。
他看着陆珩胳膊上的伤,微微挑眉:
“中间那六个,你可以吗?”
陆珩冷笑一声,活动了一下手腕,眼底满是桀骜不驯的野性:
“小意思,不用你说我也能废了他们。”
“那就好。”
南时樾淡淡应了一声,目光扫向右边剩下的那群人:
“剩下的归我。”
光头男看着这三个男人旁若无人地分配“猎物”,气得肺都要炸了。
“妈的!给老子上!弄死他们!”
然而,这场光头男以为的“围殴”,却变成了单方面的碾压。
陆珩虽然受了伤,但他那是实打实练出来的野路子,招招狠辣,专攻下三路。
南屹明看着斯文,动起手来却全是阴招,专挑人体最痛的关节打,一拳下去能让人疼得哭爹喊娘。
至于南时樾……
他动作最少,却最致命。
每一次出手都精准狠绝,没有任何多余的花哨动作,所过之处,那些流氓连惨叫都没来得及发出就倒地不起。
不到十分钟。
地上横七竖八躺了一片人,哀嚎声此起彼伏。
等姜笙笙反应过来的时候,她人已经被带上了那辆红旗轿车。
车门关上的瞬间,隔绝了外面的嘈杂。
南时樾坐在她身边,修长的手指绕到她脑后,动作轻柔地解开了那条领带。
光线重新刺入眼中,姜笙笙眨了眨眼,适应了好一会儿才看清面前的人。
南时樾正注视着她,眼底的戾气早已散尽,只剩下浓得化不开的温柔。
“笙笙,我先带你去医院。”
他不容置疑地说道,“今晚你受惊吓了,必须做个全身检查。”
姜笙笙刚想拒绝,说自己真的没事。
可余光一瞥,看到坐在副驾驶的陆珩,右胳膊上的纱布已经被血染透了,鲜红的一片看起来触目惊心。
那是为了保护她受的伤。
拒绝的话到了嘴边,瞬间咽了回去。
“好,去医院。”姜笙笙立刻点头,“去最近的医院吧,陆珩的伤口裂开了。”
南时樾看了一眼陆珩的胳膊,也没多说什么,直接吩咐司机:
“那就去军区医院。”
车子一路疾驰。
到了军区医院,几人直奔二楼急诊科。
夜里的医院走廊有些空旷,白炽灯的光打在地上,显得有些清冷。
陆珩被护士叫进去处理伤口,南屹明去挂号交费。
姜笙笙有些不放心,站在走廊里等着。
南时樾陪在她身边,高大的身影替她挡去了走廊尽头吹来的穿堂风。
就在这时,前面的抽血科大门突然被人推开。
姜笙笙下意识抬头看去。
只见一个穿着军装的高大男人从里面走出来,他一手扶着胳膊,似乎也受了伤,另一只手正拿着一张化验单。
看到那个背影的瞬间,姜笙笙的瞳孔猛地一缩。
是陆寒宴。
还没等她作出反应,就听到陆寒宴的声音在走廊里响起。
“颜颜醒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