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陆诚,比我想象的还要厉害。周鸿飞在豫州经营了二十年,那是土皇帝一样的人物,居然被他几天时间就给掀翻了。”
“还有个更有意思的消息。”小陈顿了顿。
“我们在查周鸿飞的资金流向时发现,他名下的那个慈善基金,每年都有几笔巨额资金流向海外的一个空壳公司。而那个公司的实际控制人,指向了‘长青俱乐部’。”
沈冰凝眼神一凝,转过身来。
“长青俱乐部……”她轻声念叨着这个名字,眼里闪过一丝寒光。
“看来,周鸿飞只是个外围的白手套。他一倒,长青那边肯定会有动作。”
“沈总,那我们要不要帮助一下陆诚?”
“不急。”沈冰凝抿了一口酒。
“让他先这把刀再磨快一点。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等他真正对上长青那个庞然大物的时候,我们再送份大礼。”
……
豫州东郊,三百公里外。
这里有一片未开发的野海滩。
没有游客,没有喧嚣,只有海浪拍打礁石的声音。
一辆奔驰大G停在路边。
陆诚和夏晚晴并肩走在沙滩上。
海风很大,吹乱了夏晚晴的长发。
她穿着一件米白色的风衣,里面是淡蓝色的连衣裙,显得格外清瘦。
陆诚手里夹着烟,没点,就那么拿在手里。
“老板,咱们真的不管了吗?”
夏晚晴踢了一脚沙子,小声问。
从拿到视频到现在,陆诚除了把证据交给杜刚,什么都没做。
既没发微博造势,也没接受媒体采访。
甚至连周鸿飞那边的动静都不打听,这就带着她跑来海边度假了。
这不符合陆诚的性格。
在夏晚晴的印象里,老板是那种不把对方咬死绝不松口的疯狗。
陆诚停下脚步,看着远处海天相接的地方。
夕阳正在下沉,把海面染成血红色。
“证据链闭合的那一刻,结局就已经注定了。”
陆诚的声音很平,听不出情绪。
“剩下的,是程序,是流程,是公检法的事。”
他把烟叼在嘴里,偏头点燃。
“我们是律师,不是法官,更不是刽子手。”
夏晚晴看着他的侧脸。
夕阳打在他脸上,一半明亮,一半阴影。
这个男人身上总有一种割裂感。
他在法庭上咄咄逼人,手段狠辣,为了赢可以不择手段。
但他骨子里,又对那个所谓的“程序正义”有着近乎偏执的信赖。
“而且……”
陆诚吐出一口烟圈,转过头看着她,眼神柔和了一些。
“我也累了。”
他在那个地下室里,用了【犯罪现场重现】。
三个小时的屠杀,他在脑子里过了一遍。
那种压抑、血腥、绝望,即便他是两世为人的老油条,也需要时间去消化。
夏晚晴心头一软。
她伸出手,轻轻握住陆诚的手。
“那咱们就不管了。”夏晚晴笑了笑,眼睛弯成月牙,“好好休息两天。”
陆诚反手握住她的手,紧了紧。
“走吧,回屋。”
海边有一栋木质的度假小屋,是陆诚提前订好的。
屋里生了壁炉,火光熊熊。
把屋外的寒气和海风都隔绝开了。
陆诚脱了外套,扔在沙发上,去酒柜里拿了瓶红酒。
起塞,醒酒,倒酒,动作行云流水。
夏晚晴去浴室洗了个澡。
出来的时候,她换了一件白色的丝绸睡裙。
这是她偷偷带的。
裙子很薄,贴在身上,勾勒出她姣好的身段。
尤其是腰臀比,在那层薄薄的丝绸下,若隐若现。
头发还没全干,湿漉漉地披在肩上,发梢滴着水珠。
脸颊被热水蒸得粉扑扑的,透着一股子诱人的红晕。
她走到壁炉前,火光映照下,整个人都在发光。
那种纯欲交织的气质,最是勾人。
陆诚把酒杯递给她。
手指触碰到她的指尖,有些烫。
“这地方不错。”夏晚晴抿了一口酒,眼神有些躲闪。
她能感觉到陆诚的目光,火辣辣的,比壁炉里的火还烫。
陆诚没说话,只是看着她。
看着她修长的脖颈,看着她锁骨上挂着的水珠,看着她睡裙下微微起伏的曲线。
“晚晴。”陆诚喊了她一声。
夏晚晴手一抖,杯子里的酒晃了一下。
“嗯?”
她刚应了一声,腰上一紧。
陆诚从背后环抱住她。
结实的胸膛贴着她的后背,体温透过薄薄的布料传过来。
夏晚晴身子一僵,随后慢慢软了下来。
她靠在陆诚怀里,能听到他强有力的心跳声。
陆诚把下巴抵在她圆润的肩窝处,深深吸了一口气。
那是沐浴露的清香,混合着她身上独有的体香。
很好闻。
让人心安。
“这次案子结束,我们去一个没人认识的地方。”
陆诚在她耳边低语,热气喷洒在她的耳垂上。
那是夏晚晴的敏感点。
她缩了缩脖子,脸更红了。
“去哪儿?”她声音小得像蚊子哼哼。
“哪儿都行。”陆诚的手在她腰间轻轻摩挲。
“只要没案子,没死人,没这些乱七八糟的破事。”
夏晚晴转过身,面对着陆诚。
她抬起头,那双桃花眼里水汪汪的,倒映着跳动的火苗。
“老板,你是不是想退休了?”
陆诚笑了笑,低头在她的鼻尖上亲了一下。
“退休还早,就是想偷个懒。”
他的手顺着她的腰线往下滑,落在她挺翘的臀部上,轻轻捏了一把。
夏晚晴轻哼一声,身子软得站不住,双手环住他的脖子。
“那……今晚不谈工作。”
她踮起脚尖,主动凑上去,吻住了陆诚的唇。
红酒的醇香在两人唇齿间蔓延。
壁炉里的柴火噼啪作响。
窗外的海浪声似乎都远去了。
屋里的温度在升高。
陆诚把她抱起来,放在柔软的羊毛地毯上。
她眼神迷离,双颊绯红,呼吸急促。
她看着身上的男人,眼神里全是爱意和依赖。
就在陆诚的手指刚刚挑开她肩带的时候。
嗡——
放在茶几上的手机,不合时宜地猛烈震动了一下。
那是特别关注的提示音。
陆诚动作一顿。
夏晚晴也清醒了几分,有些迷茫地看着他。
陆诚叹了口气,有些无奈地伸手拿过手机。
屏幕亮起。
一条微信消息跳出来。
发信人是杜刚。
内容很短,却字字千钧:
“鱼已入网。另外,你让我查的伪造不在场证明,有眉目了。”
......
豫州市局刑侦支队,会议室。
烟灰缸里堆满了烟头,空气呛得人嗓子发痒。
杜刚手里捏着一份泛黄的复印件,眉头锁成了一个“川”字。
那是十五年前,周鸿飞在邻市“锦江大酒店”的入住记录,以及当年主办警员的调查笔录。
“陆律师,这孙子的不在场证明,做得太死了。”
杜刚把烟头按进烟灰缸,用力碾了两下。
“当年案发时间是11月19日凌晨。那天晚上,周鸿飞作为豫州青年企业家代表,在三百公里外的商都市参加‘中原经济发展论坛’。”
他指着那份入住记录。
“这是酒店前台的原始登记单。入住时间是18日下午六点,退房时间是19日上午十点。中间没有任何外出的记录。”
夏晚晴坐在旁边,翻看着另一份文件。
“而且当年警方核实过。那天晚上有个闭门晚宴,周鸿飞一直待到九点多才回房间。第二天一早八点,他又出现在自助餐厅吃早饭,甚至还和几个参会的领导合了影。”
时间线严丝合缝。
晚上九点到第二天早上八点,中间隔了十一个小时。
从商都到豫州,当年高速还没完全修好,单程最快也要三个半小时。
往返七个小时。
留给周鸿飞作案的时间,只有四个小时。
要在四个小时内,完成杀人、分尸、清理现场、包裹尸块、销毁监控,还要把地下室伪装好,再神不知鬼不觉地赶回商都吃早饭。
这几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这也是当年警方虽然怀疑他,却始终无法立案的核心原因。
陆诚坐在椅子上,手里把玩着那个打火机。
金属盖子开合,发出清脆的“叮”声。
“杜队,你也是老刑侦了。”
陆诚盯着那份记录,眼神玩味。
“入住记录只能证明他开了房,证明不了他睡在房里。”
杜刚叹了口气,抓了抓乱糟糟的头发。
“这道理我懂。关键是没人看见他出去。当年的酒店监控早就覆盖了,根本查不到。而且酒店大堂经理作证,说那天晚上值班,没看见周鸿飞离开过。”
陆诚突然问,“那个经理呢?”
杜刚愣了一下。
“你是说刘全?他还在那个酒店干,现在已经是副总了。”
“把他弄过来。”
杜刚有些迟疑。
“陆律师,没凭没据传唤人家,不合规矩。而且那个刘全嘴很硬,我在电话里套过他的话,他一口咬定当年就在大堂盯着,周鸿飞绝对没出去。”
陆诚整理了一下西装领口,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杜队,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周鸿飞给了他多少钱,能让他把这瞎话记了十五年?”
杜刚咬了咬牙,抓起桌上的车钥匙。
“行!我去抓人!出了事我顶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