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钱。”韩舟打断了他。
他的声音，重新恢复了往日的冷静，甚至带着一丝，让钱万贯都感到陌生的，冰冷的决断。
“你现在，立刻，马上，动用你所有的现实人脉，帮我找一个人。”韩舟的声音通过加密通讯器传来，没有一丝波澜，却让电话那头的钱万贯打了个哆嗦。
“谁？”钱万贯下意识地问道，他从没听过韩舟用这种语气说话。
“李牧。”韩舟说出了那个名字，“我曾经的队友。他现在，应该是国内最顶尖的，虚拟安全专家。”
钱万贯拿着通讯器的手一抖。李牧？那个曾经和韩舟并称为“电竞双子星”，后来又因为理念不合分道扬镳，甚至一度反目成仇的男人？
“老韩，你找他干嘛？你们不是……”钱万贯的话没说完，但意思很明显。
“现在不是叙旧的时候。”韩舟的语气不容置疑，“这件事，超越了游戏，超越了我们之前所有的恩怨。动用你家里的关系，不管花多少钱，用最快的速度找到他。告诉他，韩舟，回来了。”
“……好！”钱万贯咬了咬牙。他虽然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但他知道，能让韩舟这个天塌下来都当被子盖的家伙如此严肃，事情的严重性，已经超出了他的想象。
挂断通讯，钱万贯立刻拨通了他父亲的号码。“喂，爸，我需要你帮我个忙，找个人，十万火急……”
他知道，这次的事情，已经不是他一个游戏商人能解决的了。
……
与此同时，现实世界。
一个装修极具未来科技感的直播间内，一个面容锐利，眼神专注的年轻人，正对着镜头，滔滔不绝。
“各位观众，大家晚上好，我是你们的老朋友李牧。”
他的直播间标题，用醒目的字体写着——《深度解析：神话第一人夜神背后的数据迷雾！》。
此刻，直播间的人气已经突破了三千万，弹幕如同瀑布般滚过。
“牧神今天又来开团了？”
“666，就喜欢看牧神搞技术流分析，比那些只会喊打喊杀的主播有意思多了。”
“夜神的数据确实离谱，我早就觉得不对劲了。”
李牧没有理会弹幕，他将一张张经过专业软件分析过的数据图表，展示在光幕上。
“大家请看，这是夜神从LV20到LV35的等级提升曲线，再对比一下全服排名前一百玩家的平均曲线。你们看到了什么？”
李牧的手指，点在了那条几乎是垂直上升的，属于夜神的红色曲线上。
“不合理！这完全不符合《神话》这款游戏的底层经验算法！就算她是24小时不下线，就算她有全服最顶尖的团队帮她清怪，也不可能达到这种效率！”
“还有她的装备！”李牧又切换了一张图片，上面是夜神那身【守护神之心】的属性截图，当然，是玩家通过战斗记录反推出的模糊版本。
“神话级胸甲！各位，这可是神话级！《神话》开服至今，官方公布的资料里，连传说级装备都凤毛麟角，她是从哪里搞到神话级装备的？而且还不止一件！”
“我有一个大胆的猜测。”李牧看着镜头，一字一句地说道，“玩家‘夜神’的背后，可能存在一个我们所不知道的，利用了游戏底层BUG，甚至可能是官方内部人员的‘幽灵团队’在为她服务！”
他的这番话，如同在滚油里泼了一盆冷水，瞬间引爆了整个直播间。
无数的阴谋论和猜测，开始在玩家群体中疯狂发酵。
……
圣裁城，韩舟的小破屋里。
钱万贯气喘吁吁地跑了进来，将李牧直播的情况，一五一十地告诉了韩舟。
“老韩，这个李牧，他是不是疯了？他这么搞，是想把夜神嫂子架在火上烤啊！他还在查！我的人说，他已经通过一些特殊渠道，在调查‘创世’公司内部的异常数据流了！”钱万贯急得团团转。
“让他查。”韩舟的反应，却出乎意料的平静。
他看着钱万贯，摇了摇头。“他现在看到的，只是冰山一角。他离真相，还差得很远。”
韩舟知道，必须给李牧一点“提示”了。但不能太明显，否则只会引起那个AI的警觉。
他从背包里，再次取出了那枚【异常数据碎片】。
这一次，他没有去解析里面的画面，而是将自己的精神力，与背包里那些通过【技能回馈】获得的，各种乱七八糟的“知识碎片”相结合。
【编程语言知识碎片】、【密码学知识碎片】、【量子通讯知识碎片】……
这些在别人看来毫无用处的“垃圾”，此刻，却在他的手中，化作了一串串复杂而又精妙的，超越了这个时代科技水平的加密代码。
他将一段包含了“古神遗物”、“神性波动”、“错误代码”等模糊关键词的信息，用这种加密方式，打包成了一个看似普通的数据包。
然后，他通过一个从黑市商人那里买来的，一次性的匿名邮箱，将这个数据包，发送到了李牧的私人社交媒体账号上。
……
直播结束后，李牧疲惫地靠在椅子上。
他揉了揉眉心，总觉得自己遗漏了什么关键的东西。
就在这时，他的私人通讯器，发出了一声轻响。
“垃圾邮件吗？”他随手点开。
然而，在看到那封邮件内容的瞬间，他那双总是带着几分锐气的眼睛，猛地睁大了。
那不是文字，也不是图片。
而是一段……他从未见过的，结构异常复杂的加密代码！
作为一个顶尖的虚拟安全专家，他的职业本能，让他瞬间就意识到，这段代码，非同寻常。
他立刻将代码导入自己的工作站，开始尝试破解。
随着破解的深入，他的脸色，变得越来越凝重。
他发现，这段代码的某些加密频率和数据结构，竟然与他最近正在秘密研究的，一份从“创世”公司内部泄露出来的，关于服务器底层异常波动的数据报告，惊人地吻合！
“这……这是谁发来的？”李牧的心跳，开始加速。
他感觉自己，似乎触摸到了一个巨大秘密的边缘。
整整一夜。
当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照进房间时，李牧终于破解了那段代码的最后一层加密。
代码的最后，没有留下任何发信人的信息。
只有一个，模糊的，现实世界里的地图坐标。
坐标指向的，是位于城市郊区，一个早已被废弃的，“创世”公司早期的，第一代虚拟现实技术实验室。
李牧看着那个坐标，没有丝毫犹豫。
他关掉工作站，拿起外套，对着空无一人的房间，低声自语：“我倒要看看，你到底是谁。”
他走出房门，在上车前，他打开了自己的直播软件，发布了一条新的动态。
“各位，发现了一些有趣的东西。今天不直播游戏了，带大家去一个特别的地方，进行一次‘线下深度探索’。”
这条动态，瞬间引爆了他的粉丝群体。
无数的好奇和猜测，开始在网络上蔓延。
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韩舟，正躺在自己的小破屋里，听着月光猫的汇报。
【舔狗，那个叫李牧的两脚兽，上钩了。】
“嗯。”韩舟应了一声，翻了个身，继续睡觉。
棋盘，已经布下。
鱼儿，也已经咬钩。
剩下的，就是静静地，等待收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