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
安贵妃娇嗲的喊了一声。
看着那双泛着薄红的眼,皇上心头微软。
“爱妃不必多想,朕与工部尚书有事要谈。”
听到这话,安贵妃终于放下了心。
“那臣妾就不打扰皇上了。”
少顷,工部尚书从门外走入。
皇上直接了当的问:“屯水造渠之事,进行的如何?”
工部尚书躬身一礼。
“水渠已开始督建了,水库正在选址,臣让侍郎前往考察,日前已传来消息,此法可行。”
见皇上眉宇舒展,工部尚书又夸赞道:“陆丞相这一举措,若能顺利推行,来年定可减少水患,若真能开凿出运河,南北两地便可互通有无,实乃大善之举。”
皇上点了点头,看到那张图纸之后,他也研究了许久,确实极妙,到底是父皇钦点的状元郎,陆丞相胸中还是有些笔墨的。
“如此甚好,亡羊补牢为时不晚,先已水渠水库为主,延缓灾情,其他的慢慢实施。”
“臣明白。”
工部尚书与皇上商讨了一番,离开皇宫,天已渐黑。
赵公公往门外看了一眼,小心翼翼的问道:“皇上,奴才可要准备龙驾,前往安贵妃的住处?”
想到那些谣言,皇上心中多少还是有些不舒服。
又想到皇后曾往法华寺施粥,安抚难民,自己却未曾询问过,便道:“今日去永寿宫。”
“是,奴才这就去准备。”
一刻钟后,龙撵停在了永寿宫。
得知皇上过来,皇后立即迎出。
“臣妾参见皇上。”
皇上走下龙撵。
“皇后免礼。”
进入殿中,才发现桌子上摆了四样素菜,看起来清淡的很。
皇上有些诧异。
“皇后平日就吃这些?”
皇后淡淡一笑,温和的说道:“这也挺好,日子总须细水长流,后宫嫔妃众多,平日开销并不少,若臣妾能节省一些,那些年轻的妃嫔,便能多做几件新衣裳。”
皇上有些不悦。
“胡闹,你是朕的皇后,更是一国之母,怎可如此苛待自己。”
他椅子上坐下,这才发现皇后的衣服都是前几年的老旧样式,即便那日寿宴,也未曾穿过新装。
“这并非苛待,太后在世时曾言,勤俭是种美德,臣妾平日常伴太后,亦记住了不少,臣妾身为后宫之主,当继承太后遗志,将更多的心思,都花在和谐后宫之上,免去皇上的后顾之忧。”
皇后脸上挂着浅笑,声音轻柔,娓娓道来的腔调,顿将皇上心中的沉郁疏减不少。
随之而来的,便是一股浓浓的愧疚。
这些年,他宠爱安贵妃,与皇后见面越发见少,仔细回想起来,他已经有一年之久,没有踏入永寿宫了。
“是朕疏忽了,太后那些老论调,不必放在心上,皇后还年轻,当适当打扮,取悦自己,后宫既有安贵妃协理,你也可少操些心。”
皇后笑着说道:“安贵妃性子急躁,各宫的嫔妃年岁又轻,难免会有口舌争执,若闹到皇上那里,必会惹皇上忧心,臣妾放心不下。”
皇上眉头微皱,安贵妃恃宠而骄,性子确实越发骄纵。
皇后又道:“后宫人多嘴杂,总有些宫人闲的慌,胡乱编排,皇上若是听到什么,不必往心里去。”
皇上顿时想起那两句谶语。
“莫非与安贵妃有关?”
“胡言乱语并不可信,皇上忧国忧民,万不可将心思用在后宫之上,若有人出口妄言,臣妾会给予适当的惩戒。”
皇后这番话说的十分巧妙,虽然并没有直言,却已句句道出是安贵妃。
他脸色微沉,常言道无风不起浪,怎么就没传出别人的。
“皇上这个时间来,定然没有用膳吧,不若尝尝臣妾的粗茶淡饭,换换胃口。”
皇上没有吃饭的心情,却也不好拒绝,便在桌边坐了下来,加了一口豆腐,突然觉得滋味不错,尝过了山珍海味,冷不丁的吃这些清粥小菜,竟然别有一番风味。
见皇上吃光了一碗饭,皇后又给盛了一碗。
“那日臣妾去法华寺,见到了陆夕墨,那小丫头也去祈福,还写了长生牌,求的是国泰民安,想不到她小小年纪,竟也知忧国忧民,实另臣妾感慨,臣妾昨日还想每个月初一都去法华寺诵经布施,不知皇上能否同意?”
皇上正想着皇后会不会再提安贵妃之事,却听她话锋一转,心中不由赞叹她懂事,不愧是太后亲选的皇后,果然大气端方,贤雅持重。
这么久未曾看过她,也不见半分怨怼,到是自己心胸狭隘,把人想坏了。
“这确实是件好事,却要注意安全,宫外人多眼杂,你若真愿意出去,便多带些人手。”
“多谢皇上。”
皇后从椅子上站起,深深施了一礼。
“臣妾是替天下万民感谢皇上,臣妾听闻皇上准备开渠屯水,以控制水患,相信来年,定不会再有天灾,百姓安居乐业,当称颂皇上无量功德。”
皇上听得心怀大畅,伸手将皇后拉起。
“看样子,皇后很喜欢陆家的小姑娘,朕可破例,让她时常入宫走走。”
“不必了,朝臣百官互相紧盯,相互攀比,若她进宫太过频繁,定会引出无端猜测。”
见皇后如此为朝事着想,皇上心中百感交集。
“就依你,朕今日便留在此处,与皇后好好说说话。”
皇后温婉一笑。
“臣妾若有说错之处,皇上个千万不要见怪。”
帝后重温旧梦,安贵妃却睡不着了。
皇上许久都未到永寿宫,今日却留在了那,且又正赶在这个节骨眼上,这可不是一个好的信号。
“来人,去把明澈给本宫叫过来。”
半个时辰之后,赵明澈踏月入宫。
“明澈见过娘娘。”
安贵妃斜倚在榻上,看着他道:“你这几日都未曾入宫,到底在忙些什么?”
赵明澈躬身说道:“与子舒论论诗词,闲暇时看些小传。”
安贵妃叹息了一声。
“你两个弟妹还小,不会讨你父皇欢心,唯有你,能入你父皇的眼,当多来宫中走动,为他排难解忧。”
赵明澈垂手说道:“娘娘教训的极是,明澈知晓了。”
安贵妃瞧着他道:“这不是教训,这么多年,我早已把你当成亲生儿子来看,咱们荣华富贵早已经绑在一起,如今你已经大了,当多出点心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