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屿的声音有些疲惫,带着点微醺的味道。
许若初一头雾水。
什么网上的事情?
她今天一整天都在处理交接,手机都没时间看,只觉得同事看她的眼神又多了一层看不懂的情绪。
但她习以为常,就没太在意。
“什么网上的事?”她追问,心里那点不详的预感越来越浓。
时屿的声音有些生硬:“没什么要紧的,一些闲言碎语,我已经让人处理了,你这几天别出门也别去公司,好好休息。”
他越是这么说,许若初越是明白了事情的严重性。
如果真是无关紧要的闲言碎语,他何必特意打电话过来叮嘱。
这些年的闲言碎语还少吗?
“我知道了。”她不等时屿再说什么,先挂了电话。
她点开手机,直接打开了社交媒体和本地新闻APP。
不需要特意搜索,一条推送已经弹了出来。
【时盛总裁酒店夜会女秘书,未婚妻林氏千金当场抓包。】
下面附了一张几人的合影,恰巧选在了许若初黯然离场的时机。
手指滑动,更多的图片文字和视频片段涌入眼帘。
有人指出夜会的这位女秘书就是时家养大的许若初。
还有人将时屿订婚典礼那天的闹剧视频发了上去。
更有“知情人”爆料,许若初对这位养大她的小叔叔,百般勾引,万般纠缠,时屿不胜其扰。
一时间,几乎所有人将矛头都指向了许若初。
屏幕暗了下去,手机从她的掌心滑落,跌进了柔软的沙发里。
那些图片文字,那些知情人言之凿凿的爆料,铺天盖地地将她淹没。
将她钉在了“不知廉耻”、“恩将仇报”、“痴心妄想”的耻辱柱上。
没人会在意真相,人们只想看豪门秘辛,看正宫撕小三的戏码。
她连解释都是多余的。
她缓缓弯下腰,双臂环抱住自己,以一种自我保护的姿态蜷缩在沙发一隅,仿佛这样,心里的那点钝痛就能轻一些。
就在这时,被她扔在沙发上的手机,屏幕再次亮起,伴随着嗡嗡的震动声。
许若初像受惊的兔子一般猛地一颤。
她微微侧身,过去看了一眼。
是林牧时。
她盯着那个名字,半天没有动作。
震动持续着,固执地不肯停歇。
最终,她颤抖着伸出手,拿起手机,按下了接听键。
“喂?”只说了一个字,她就发现自己的声音已经沙哑得不成样子。
“小初。”林牧时听到她的声音顿时紧张起来,“你……看到网上那些东西了?”
她没有回答。
“别怕,小初。”
这几个字一出口,许若初的委屈和恐惧就瞬间冲破了地方,化作压抑不住的哽咽,堵在喉间,让她说不出完整的句子:“牧时哥哥……”
“你现在一个人在家吗?”林牧时更加慌乱。
“嗯。”
“那我现在过来,”林牧时很果断,“你一个人待着容易胡思乱想。”
“嗯。”
许若初现在没有心思想太多,她只是不想一个人在家面对这些无边无际的恶意。
放下手机,她茫然地坐了一会,然后去用冷水洗了把脸。
看着镜中那个脸色惨白的自己,她扯了扯嘴角,露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
二十分钟后,门铃响了。
许若初赶忙起身开门。
林牧时站在门外,手里拎着一个纸袋,“我带了点安神的香薰。”
他走进客厅,将东西放在了桌子上,转身看向许若初,“吓着了?”
许若初点了点头,鼻子又有点发酸。
林牧时伸出手,似乎想抱抱她,但手在半空中停顿了一下,最终只是落在她的肩膀,轻轻拍了拍。
“别看了,小初,他们不值得浪费你的时间。”
他的眼底闪过一丝阴冷,“这个事背后是谁在推波助澜,我会去帮你查查。”
“哎,不用……”许若初连忙制止。
她大概能猜到是谁了。
那个餐厅私密性很好,哪有这么凑巧的就被拍到了,还是那么清晰的画面。
时屿已经在动手解决这个事情,林牧时没有必要为了她得罪时屿或是林家。
林牧时的目光沉了几分,“你知道是谁?”
许若初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而是转移开话题:“牧时哥哥,你之前说的那个工作室的朋友还能介绍给我认识一下吗?”
林牧时的眼神有些莫测,“当然可以,你想通了?”
许若初点点头,“我打算辞职了。”
“不过……”她打开手机,翻出时屿的那条信息,递给林牧时看。
既然她要离开时盛,那么有些事情还是得让林牧时做个心理准备,希望他不要怪她才好。
林牧时先是一脸疑惑地接过手机,在看到时屿那条充满危险意味的信息时,眼眸却一点点的亮了起来。
他抬起头,看向许若初,嘴角抑制不住地向上扬起,“小初,你放心,时屿动不了我。”
许若初不知林牧时哪来的底气说这样的话,他只是一个还没毕业的学生而已。
但她不好深究,呆若木鸡地点了点头。
林牧时脸上的笑意更深,那笑容里甚至蕴含了些许疯狂。
“小初。”他忽然伸手,将手机还到她的手中,并顺势轻轻握住,“我很高兴。”
高兴?
许若初愣住了,不解地看着他。
他在高兴什么?
她被他眼中浓烈得要溢出来的情绪看得心头一跳,手也下意识往回缩,却被林牧时握得更紧了些。
“别担心,我会帮你的,就像你小时候帮助我那样。”
许若初听他提起小时候,那种两小无猜的亲昵感瞬间又浓烈了几分。
她任由他握着,指尖传来的温度幻化成了一个屏障,隔绝开那些不堪入目的谩骂和羞辱。
林牧时察觉到他细微的放松,眸中的光愈发柔和,却也更加深幽。
他没有松开手,反而用另一只手的指尖拂过她的脸颊。
指尖的触感微凉,带着一种小心翼翼的试探,“刚才哭了?”
许若初窘迫地低下头去。
林牧时没有追问也没有松开手,他看着她白皙的脖颈弯处一道柔美的弧线,心尖像是被羽毛轻轻刮了一下,痒得发紧。
他的指尖顺着她的脸颊,缓慢地滑到她的下颌,轻轻托起她的下巴。
“小初,我回来了,你可以试着依靠我。”
许若初被迫看着他近在咫尺的脸,心跳如擂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