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惊变
那一天,自己攒了好久的钱,给儿子买了他最喜欢的机战模型,准备给他一个惊喜。她知道儿子想要那个模型已经很久了,但因为家里的情况,懂事的他却从没开口。可是儿子是多么的喜欢那个模型啊!他总是可爱地绷紧一张小脸,大喊着“机战才是男人的浪漫啊”。每次经过那个模型,他的眼神就像一只渴望食物的小狗。儿子露出了求食小狗的眼神,作为妈妈就算生活再拮据,自己也要满足儿子小小的愿望。
但我买了,却没法送他,他……消失了,杳无音讯。自己疯狂的去寻找,没日没夜的寻找着,已经失去丈夫的自己,已经不能再承受失去儿子的痛了。无论要付出什么代价,只要能找到儿子,自己都愿意支付。但即使赔上了双腿,还是没有任何效果。
可是可笑的是,前几天在新闻上看到一起事故,其中一个死亡的小男孩,穿的和自己儿子那么像,别人都说那就是自己儿子。但怎么可能呢,我儿子怎么可能就这么死了呢?果然只有母亲才最了解自己儿子,其他人只是一味地捕风捉影,就以为那是自己的儿子,太可笑了,天下间哪有不认得自己儿子的母亲呢。所以自己没有去领取尸体。只要等自己腿好了,马上就继续去寻找自己的儿子。她知道一定会找到的。因为……他最爱的模型,还没有看见啊!
为了寻找自己的儿子,任何、任何代价自己都愿意支付!
即使要吃掉这个无辜的小孩!
碎叶惊恐叫声仿佛是一个信号,一道黑影扑面而来,带着山呼海啸的破风声,狠狠地撞在碎叶的身上,将他直接拍在墙壁上。以碎叶为中心,坚硬的墙壁寸寸碎裂,顷刻间绘出一张巨大的蛛网。
碎叶猛的喷出了一口血,四肢百骸仿佛都在哀嚎。但这撕裂肺腑的剧痛却将碎叶涣散的心神拉了回来。在这突如其来的惊变之中,碎叶因过度惊骇而显得神情呆滞。但接下来的一幕,却彻底颠覆了碎叶的世界。
原本温柔有礼的四方夫人,此刻却形似妖魔。她的背上一个红色的肉球破体而出,带着淋漓的鲜血。肉球之上,仿佛纵横交错的蛛网,紧紧缠在四方夫人的右臂之上,闪烁着冷冽的金属光泽。四方夫人抬起右臂,蛛网似巨翅般展开,宛若史前的翼龙,挥起它干枯的骨翼。
四方夫人睁着一双猩红的瞳仁,如毒蛇般死死地盯着碎叶。漆黑的眼白中,狂澜般的疯狂喷涌而出。
碎叶瞪着惊恐的双眼,不可置信地大喊大叫:“鬼!鬼!鬼啊!”
“鬼?我才不是鬼,我啊……是喰种!”四方夫人怜悯的看着碎叶,“而且……你也是喰种!”
四方夫人看着满脸茫然的碎叶,摇了摇头:“原来还是一个不懂世界残酷的小鬼。真幸福啊,这么多年……”现在她并没有选择立即撕碎碎叶,而是耐心地对碎叶解释起来,或许是对处于自己掌控中猎物的自信,亦或者是内心中潜藏的一抹……怜悯?
“所谓喰种,是只能进食人类和同类的怪物。作为喰种,一生的基调就是……在黑暗中,悄悄地吃人和悄悄地被吃。”
碎叶神情呆滞,接着不可置信的大叫:“喰种?吃人?你在说什么啊!怎么可能会有这种东西!我是人类,我不可能是和你一样的怪物,不可能!”
“不可能?看看我的眼睛,再看看你的眼睛吧。这种血腥的双眼,叫做‘赫眼’,是只有恶心的喰种才会拥有的。这是‘罪犯’一辈子的烙印!”四方夫人沉着声回答,言语之中充满了对喰种的厌恶。
碎叶机械地转过头——在这间卧室中,有一面梳妆镜。碎叶转过头就能看见自己。透过迷蒙的镜面,原先湛蓝有如澄净天空的瞳孔早已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对猩红的眸子。那就是赫眼吗?
突然,一个红色的物体砸在碎叶的身前,发出沉闷的响声。碎叶定睛一看,虽然破碎,但仍旧可以辨别出那是人的躯体。碎叶看着这浸满鲜血的尸体,心底一阵恶心,但他的身体,却诡异而又恐怖地生出一种渴望,渴望将它撕碎,撕咬它的肌腱,渴饮它的鲜血。
但是,怎么可能!我是人,我是人啊!我怎么会被人肉吸引,我怎么会去吃人肉啊?!假的,假的,肯定都是假的!
“咕~”肚子轻叫,仿佛丧钟敲响。
碎叶沉默低下头,一行冷泪无声划过嘴角。
“这是人类的尸体,你……闻到那勾人的香味了吗?是不是很饿,是不是很想吃啊!对啦,这就是喰种,永远无法抵抗人肉的诱惑的可悲物种!“
“不要说了,求求你……不要说了。”
碎叶用手紧紧捂住自己的耳朵,妄图将四方夫人的声音屏蔽出去。但根本没用,四方夫人的声音有如魔音入耳,不断摧残着碎叶的身心。他将自己的头埋进双膝中,从嗓子中迸出一声嘶吼,一声打从童稚深处呐喊而出的号叫。
突然,叫声戛然而止,仿佛想到了什么,碎叶脸色突然惊恐无比。脚下尸体发出的诱人香味,让他想起了和姐姐一起吃的肉,可这是尸体,人的尸体!难道那天自己吃的……就是这流着血的人肉!所以说,姐姐也是……他不敢再想,但他明白了,为什么当时姐姐会那么惊愕,为什么她只准自己吃肉,为什么吃完蛋糕后姐姐的脸色会那么苍白。
在浓郁的药草味中隐藏的气味,碎叶也终于明白为何自己会觉得异常勾人。一切的原因都只是因为,自己是喰种,而这股气味是……血腥味。
“实在抱歉了,立弦君。为了找到我儿子,我必须吃掉你。有喰种的血肉补给,我的腿就能马上痊愈。所以,抱歉了。“四方夫人哽着嗓子轻轻的说。她确实对碎叶感到歉然——看着碎叶稚嫩的身躯,以及和自己儿子一般大的年纪。但她必须这么做,为了自己儿子,即便化身魔鬼也在所不惜。
一道灰白的影子在碎叶眼前一闪而过,在还没反应过来之际,碎叶整个人就被紧紧缠住,力道之大仿佛被一条巨蟒用雄壮的身躯缠住。劲道越来越大,已经有斑驳血迹渗出。碎叶痛苦的呻吟了一声,直到现在他才能近距离的观察这具蜘蛛网似的东西:在灰白的表面下,一道道血丝隐隐可见,就像是手臂上的血管一样。蜘蛛网中的网格,近似于一个菱形,网格张开就像一张巨大的渔网,碎叶就是网中的猎物。可是明明看起来如渔网般柔韧,却仿佛比钢筋还要坚硬。
小星神情呆滞的看着这番变故。事情发展的太快,8岁的大脑完全无法理清这变幻的节奏:母亲竟然要吃掉小哥哥,小哥哥竟然也是喰种。她无法理解,整个人神情呆滞,宛如一幅雕塑。
骤然一道寒芒掠过小星的发梢,狠狠贯入她身后的墙壁。一道熟悉的声音传来:“小星,拔出那把刀。他还没有赫子,只能用它的心脏代替。我的赫子无法完好的抽出他的心脏,你用刀把他的心脏完整地挖出来“
小星呆呆地听着那熟悉的声音,却感觉是那么的冰冷与陌生。不,并不陌生,自从哥哥失踪之后,这种情景她已经经历了好多次。床下的累累尸骸,不都是自己亲手造成的吗?只不过今天需要自己用刀来终结。
“刀!”
小星呆呆地转过头去,望着那把短小凌厉的匕首,漆黑的刀柄,漆黑的刀刃,好像黑夜中漆黑的大海,漆黑的仿佛将所有的光都吞噬了。但上面的气息是那么熟悉,好像……爸爸的气味。依稀记得,妈妈那天浑身浴血的抱着它,眼神含泪的对自己呢喃:“小星,这是……爸爸,妈妈……找回来了!“
爸爸?这把刀……是爸爸吗?
爸爸不是早就死了吗!和哥哥一样,没有一点声响就抛弃了小星。现在,我只剩妈妈了啊。
好大的天空下,就只剩下我和妈妈了吗?
“还愣着干嘛?拔刀!”
小星身子一震,似乎是因为惊吓,眼神变得更加空洞。多年对母亲言听计从的本能主宰了身心。她伸出颤抖的双手,紧紧的握住刀柄。
拔出匕首的那一刻,不知是不是错觉,小星只感觉匕首好重,那股重压似乎要把自己压垮。她转身注视着碎叶,眼神介乎澄澈与空洞之间。她看起来异常吃力似的,一步一步仿佛拖着刀前进。
“不要,不要!”
碎叶惊恐的喊着,全身开始奋力地挣扎。他脑门上青筋暴跳,脸色潮红的仿佛一整盆鲜血当头淋下。碎叶紧紧咬着牙,死命的妄图挣脱束缚。他不想死,真的不想死。曾经死过一次的他,比以往更希望好好的活着,更何况……他身上还肩负着死去妈妈的希望。但身上缠绕赫子,却仿若一头择人而噬的巨蟒,猎物越挣扎,缠绕的越紧。碎叶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漆黑的刀刃离自己越来越近。
小星迈着僵硬的步伐,恍若行尸走肉,拖着一把漆黑的匕首。
“啪嗒,啪嗒。”
近了,近了!
脚步踏着僵硬的节奏,在碎叶的耳旁,越来越响的回荡。此时的碎叶,在经历了一番无用的挣扎后,仿佛认命般,无力地闭上了眼睛。
据说人在死前,眼前会浮现出对临死之人最为重要的影像。
碎叶已经闭上了双眼,眼前一片漆黑。但奇异的是,碎叶眼中仿若睁开了第二层眼睛,在如墨的漆黑中,在僵硬的脚步声中,在凄厉的暴雨声中,他仿佛看见在那个花开正好的庭院。爸爸正躺在椅子上看报,自己的妈妈正向着自己招手,脸上带着和煦的笑容,安详而又幸福。
这就是对自己最重要的影像吗?原来不是那个流着妈妈鲜血的黑夜,而是一家三口平淡而又安详的晨间啊。
脚步声越来越响,仿佛逐渐敲响的丧钟。但临近死亡,碎叶的心却越来越静。在如墨的漆黑中,在丧钟回荡的庭院之中,一个小男孩伸出手,向着那个幸福的女人。
忽然,脚步声消失,一道寒芒从碎叶眼中整个世界划过,仿佛撕裂黑夜的闪电,将整个天地一刀两断。
崩塌!
碎叶的世界崩塌了,而在那个瞬间,碎叶耳中似乎响起了一阵轻柔的呢喃:没事的哦,有我陪着你。
立弦碎雪!
原来在不知不觉间,自己竟然已经将那个姐姐看着这么重要了吗?
但是,对不起了姐姐,“我”……又要走了。
碎叶无力的闭上眼睛,静静等候死亡的到来。
“啊~!你在做什么,小星!?”一个惊怒而又痛苦的声音在碎叶耳中暴起。
“我……还能听见声音!?“碎叶吃惊的睁开双眼,感受脸上温热的鲜血,满心茫然。
但眼前的场景却让碎叶惊讶不已。小星双手展开,如护雏鸡般背对着自己。原本迷茫的身影,现在却处处透着坚毅。而束缚着自己的蛛网被整齐切开,小星手中的匕首正滴着淋漓的鲜血。
听见自己妈妈惊怒的责问,小星睁开泪莹莹的眼睛,摇着头哽咽道:“不行,小星不能,小星不想小哥哥死掉。妈妈,小星求求你,不要杀小哥哥好不好?”
四方夫人沉默片刻,但随即咬咬牙,强压下身上的疼痛,对着小星柔声说:“对不起了小星。我也知道你小哥哥对你很好,如果可以,我也不想吃他。但是不行,我的腿要想痊愈必须进食喰种。但瘫痪的我不是任何喰种的对手。所以……”
“可是昨天才有吃啊。昨天小星才骗进来一个很好很好的大叔。那个大叔很好很好,但跟着小星进来就一定会被吃掉。可是为了妈妈,小星还是把他骗进来了。妈妈,小星求求你,只要你答应不杀了小哥哥,小星一定会努力地去把别人骗进来。比以前还要努力,更加更加更加的努力!即使小星会很难过,但小星不会再放跑他们了。”小星脸上眼泪横流,稚嫩的声线充斥着恳求。
碎叶浑身无力地靠在惨白的墙上,身体忍不住的颤抖。小女孩的话语,在一瞬间仿佛一柄巨锤轰击在心口。诱骗!?残杀!?小女孩!?这个依恋母亲的小女孩,这个思恋哥哥的小女孩,这个会为了一个廉价的小帽而欢呼雀跃的小女孩,竟然一直在做这种残忍到撕裂人心的诱骗!甚至连昨天都不能停止!可是昨天,昨天是她生日啊,是一个小女孩的生日啊!
这一切是为了什么?为了生存?生存什么时候变成这么残酷的的事了!
四方夫人心中一痛,但她终究不能答应女儿这小小的心愿,因为:
“我要救你哥哥,我要我们一家团圆,为了这个,谁都不能阻止我……”
“爸爸和哥哥都已经死了,死了!永远不会团圆了啊!”音调大到嘶哑的声音剪断了四方夫人的话,小星无力的跪倒在地,“不要再骗自己了,妈妈……”
碎叶呆呆地看着。这就是所谓的喰种的世界吗?生离死别,血腥残杀。好像噩梦,久远到没有尽头。
突然一股巨力传来,将碎叶狠狠地撞开。是小星!前一刻还跪倒在地的小星,转瞬间如惊醒的雌猫,狠狠撞入碎叶的怀中,使得两个人翻滚着倒向一旁。
一道巨响在碎叶耳边炸出,铺天盖地的灰尘滚滚扫出,充斥在这个逼仄的卧室之中。在灰尘营造的朦胧中,一根又一根粗如钢筋的赫子激射而出,仿佛子弹在空气中切割出的弹幕,带着闪电般的速度,扑向碎叶和小星。不过转瞬,一、二、三、四,四根赫子深深贯入碎叶的四肢,将碎叶如一段腊肠般钉在地板之上。又有数根赫子灵巧地挤入碎叶与小星之间,以迅雷般的速度,将小星死死地捆住,层层包裹吊在空中。
在一片滞重的灰色之中,两点红芒闪现,一道声音响起,仿佛自九幽而上:
“有些胡话不要乱说,我应该有告诫过你吧,小星!”四方夫人带着咬牙切齿的怒气看着小星,随后却微微叹了口气,转头看向碎叶,“原本还想给他留个全尸,可是既然你下不了手,那就只能将他撕碎,连同包裹着心脏的碎肉一起吃掉了。”
最后一个音节刚刚吐出,无数根赫子自四方夫人手臂上的蛛网延伸而出,遥遥对着钉在墙上的碎叶,仿佛数以千计的重机枪同时瞄准、上膛。没给碎叶一丝多想的时间。瞬刻间,无数根赫子激射而出,宛若鹰隼扑杀雨燕,带着狂澜巨潮的杀气,对着碎叶扑面而来。碎叶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无数根赫子在自己瞳孔中逐渐放大,在下一刻将自己撕咬的粉碎。
此刻,已是必杀之局!
“砰~”一声枪响!
外墙轰然倒塌,铺天盖地的红芒突然刺破滚滚灰尘,在碎叶眼前与每一根赫子相撞,精准的宛如强子对撞机中粒子流互相轰击一般,甚至连贯穿自己四肢的赫子,都被完全摧毁。在碎叶眼中,每一道红芒都是那样的美,他甚至能清晰的看见,每一束红芒在凝胶般的尘浪中钻出的曼妙尾迹,仿佛夜间千万颗流星划过重重夜幕。
“全部锁定,完全摧毁。”一道阴柔的声音突兀响起。
清瘦的身影从坍塌的外墙走进,脚步沉闷,每一步都溅起滔天灰尘。自外墙倒塌奔流而下的,仿佛洪水溃堤的尘埃中,一切都显得朦朦胧胧,只有一件白色的风衣在朦胧中招展,如一杆迎风的大旗。
“别来无恙呀,‘蛛巢’!”
“白……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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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喂喂,你那宝贝弟弟,已经在鬼门关外转悠好几圈了。真不管管吗?”一个身材娇小的女子耳边贴着手机,惬意的倚在粗壮的树干上。雨水哗哗哗的顺着枝叶往下流,在女子眼前仿佛形成一幅珍珠串成的珠帘,女子捻着自己翠绿色是秀发,半眯着眸子,仿佛一位小憩初起的公主,正在珠帘内做着一帘幽梦。
这当然是高槻泉。
耳边仍旧是沉默。高槻泉突然笑了——阴阴的,不怀好意的一笑:“哦哦哦,告诉你哦,白鸠来了,白鸠出来了,好戏就要开始了诶!”语调雀跃,是那种小女孩在剧场里看话剧,突然发现好戏将起时的雀跃。相信如果此时给她一包瓜子嗑嗑,她会更加高兴,也更加应景。
但其实高槻泉并不是看戏的,她只是个说书的,说给手机对面的人听。更贴切的说应该是刺激对面的人。
“……行了,别故意刺激我了,”碎雪呼了口气,仿佛做出了一个重大决定,“除非危及小叶生命,否则不要出手!”
“恩……即使断手断脚?”
“即使断手断脚!”
“真棒,这才是我看上的妞嘛!”高槻泉拍腿赞叹道,“但我很好奇,是什么促使你做出这么煎熬的决定的,大弟控……小姐?”
不管高槻泉的揶揄,碎雪望着远方迷蒙的雨,她的凝视漫长悠远,仿佛穿越千万年的时空:“你知道的,我是一个极度缺乏安全感的人。……小叶现在就像一个刚刚睁眼的稚儿,但世界太残酷,没有时间让他安然躺在摇篮里,他需要长大,上一次的事情不能再次发生!可我总觉得自己没法一直陪伴着他,不知道为什么,我总有这个预感。所以,我要加快他长大的速度。至少在我预感成真的那一天,他必须成长到……足以在这个残酷的世界中生存的地步。所以,即使对他很残忍!”
“啊啊,你也知道的,我是一个孤儿嘛,没法体会你这种姐姐对弟弟呕心沥血的爱的啦。但我唯一知道的一点就是——你的预感,绝对是错的!即使正确,那我把它逆转成错的,哪怕是命中注定!”说这句话的时候,高槻泉咬牙切齿,目光冰冷如刀。她根本不是在放狠话,更像是一个王对着天地许下必应的诺言!
“哈……竟然被你着丫头给说教了,真是越活越回去了。”碎雪哂笑一声,接着语调升高,“等着我,我也要来,这次看来要回归一次了!”
“回归?”
“这一次我将盛装加身,在这残酷的世界中,迎接我的弟弟!”
立弦碎雪抬起秀气纤长的眉毛,瞳孔中血色的大海正在涨潮,雄壮地吞没了她眼中最后一丝湛蓝。
“嘟嘟嘟……”高槻泉关闭了通话,望着从公寓中逃窜而出的人群,耳边响彻起刺耳的警报声,眼中光波流转,透着不明的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