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
李爱国顺手将一包向阳花拍到了巡逻队员的手里:“刘翠花去了哪里?”
“组长跟着刘翠花上了小西山,一直追到山坳里那座破道观前。刘翠花进去后,组长就让我回来报信!”队员慌忙把烟揣进兜里,“啪”地一个立正。
李爱国闻言一愣,追问道:“小西山上的破道观?是不是门口没挂牌匾,墙根处倒钉着块木牌,上面写着抗战堡垒户五个字?”
“队长!您咋知道的?您去过那地方?”队员惊得嘴巴半天没合上。
那破道观藏得太偏了,荒草半人高,没有熟人引路,就算是土生土长的京城老户,也未必能找着。
他活了大半辈子,也是头一回知道那荒山里还藏着这么个去处。
李爱国当然知道。
因为那块“抗战堡垒户”的木牌,还是当年他亲手钉上去的。
只是……那破道观不是黄粱的地盘吗?
那小子夙来安分守己,总不能背着他搞什么幺蛾子吧?
“你去把组里的人都召集起来,先去支援大军子。我去见个人,随后就到。”
李爱国吩咐队员去喊三组的巡逻队先行出发,自己则转身回屋,换了身利落的短褂,将手枪往腰间一别,这才出了门。
“爱国,刚才我碰到三组的人了,晚上有行动?”张钢柱刚回来,站在李家门口。
“钢柱,走,一块去。”
李爱国一直信奉人多力量大的道理,遇到张钢柱正好拉个壮丁,
这货见有任务,进到屋里抄起一把杀猪刀插在腰间,就要往外面走。
两人刚走到中院,就见二大妈和三大妈正蹲在井台边搓洗衣服。
看见他俩这副架势,忍不住开口问道:“爱国啊,钢柱,你俩揣着家伙,这是要干啥去?”
李爱国还没来得及回答,张钢柱就吼一句:“我们要去揪出隐藏在群众中的坏人。”
“咳咳咳……”李爱国被他这一嗓子呛得连连咳嗽。
这货什么都好,就是太张扬了。
李爱国骑着山地摩托车,载着张钢柱来到了前门机务段不远的家属区。
摩托车停下的时候,正宗龙虎山传人黄粱穿着一件破旧的灰色中山装,正蹲在门口的石阶上活泥巴。
旁边站着了个七十多岁的满头白发的老太太,正聚精会神的盯着黄粱,目光虔诚。
“哎,李司机,你来了?”
黄粱一边玩泥巴,一边朝着李爱国露出个笑脸。
“你要不要摸娃娃,等会我给你捏个好看点的。”
摸娃娃是这边流行的一种风俗。
那些结婚多年没怀上孩子的妇女,总爱去庙会上请个泥娃娃回家,供在八仙桌的正中央,盼着能得个一儿半女。
其实严格说,这也算是封建*信的一部分。
但因着这风俗不搞那些神神叨叨的把戏,更像是种朴素的念想,上头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没过多干涉。
黄粱捏泥人的手艺是真绝。
把泥巴揉的有了韧劲之后,先是捏了耳朵,鼻子,然后是扯了胳膊和小腿。
不过片刻功夫,一个憨态可掬的小泥人就初具雏形了。
捏泥人的时候讲究不能说话,李爱国便摸出根烟点上,静静看着。
等泥人放在台阶上,黄粱这才看着老奶奶,温和的说道:“赵家奶奶,摸娃娃只是老辈人传下来的念想。如今是新社会了,咱们得信科学。二医院的赵医生,专治不孕不育,您抽空让儿子儿媳去瞧瞧,准没错。”
“对,对相信科学,破除*信。”老奶奶端详着泥娃娃审视了片刻:“小黄道士,我怎么看不出这是个小子,你是不是应该捏个dier,”
黄粱看着泥像沉默了片刻,站起身从扫帚上折下一根竹签,在娃娃大腿中间画了个样子。
“您看这样,成了不?”
“行,这胖娃娃真招人喜欢。”老奶奶小心翼翼的抱起娃娃,朝着黄粱说道:“小黄道士,回头我儿媳妇儿添了孙子,我请你喝酒。”
说完,她抱着娃娃急匆匆的离开,那腿脚利索得不像是七十多岁的老人。
张钢柱看了半天,现在开口了:“现在庙会都不能开了,你还搞这些东西,不怕被抓走。”
“你是李司机的朋友吧。”黄粱也不恼,反而冲着张钢柱笑了笑:“一些人很相信这个,要是没有这摸娃娃,他们指不定该去信那些神神叨叨的东西了。”
“这”张钢柱说不出话来了。
黄粱进到屋子里,打了盆子清水,洗掉手上的泥巴,这才看着李爱国开口问道:“爱国哥,你这个点过来,是有急事吧?”
李爱国也被刚才黄粱拿手画Direr的手艺给镇住了。
要是放在后世,绝对是制造橡胶娃娃的高手。
“你最近没有回破道观?”
“没啊,已经将近半年没回去了。我已经想好了,以后不回去了,我们道士讲究入世,我打算在前门机务段当个临时工,一边工作,一边捏娃娃。师傅在曾经告诉我,我们道士在哪里,道观就在哪里。”
提起牛老道,黄粱的脸上满是敬重。
牛老道是黄粱的师傅,也是破道观的原主人,自称是正宗龙虎山的传人。
李爱国觉得有点吹牛,龙虎山的传人在这边没有一百也有八十。
牛老道在前朝的时候来到了京城,盖起了破道观,平日里靠着捏娃娃,中药材换些生活物品,守着一方小天地清修,活脱脱一个与世无争的方外之人。
黄粱是最小的徒弟,是牛老道在山脚下捡来的,上面还有三个师兄。
从1937年小鬼子进到京城区域,咱们成立了平西、平北、冀东根据地开始,牛老道就悄悄和根据地接上了头,成了秘密交通员。
那些负责气象监测的同志,好些都是借着道观的掩护,才得以在城里落脚。
后来,牛老道因为深夜帮着受伤的同志送药,不慎坠入山崖。
黄粱的三个师兄,因为多次掩护同志们,被二狗子告发,在被捕的时候,跟鬼子拼了命。
解放后,那破道观里就只剩下黄粱一个人。
当年上头核查抗战时期的事迹,还是李爱国配合老猫,走访了诸多老同志,才把牛老道师徒的事迹整理成册,上报给了组织。
破道观被区武装部授予了“抗战堡垒户”的光荣称号。
后来感觉要起风了,气象站那边想着把黄粱接下山,安置在气象站里。
可黄粱过惯了清静日子,不愿受人拘束。
最后还是李爱国出了个主意,托关系把他安排进了前门机务段的老宿舍。
“是不是道观出事了?”黄粱拿起毛巾擦了擦手,这会也感觉出不对劲了。
“好像有人在里头搞鬼。”李爱国也不隐瞒,把刘翠花的行踪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走走,李司机,咱们赶紧去看看。”黄粱感激的看了李爱国一眼。
他倒不怕自己受牵连,就怕有人在道观里胡作非为,污了师傅和师兄们的名声。
山地摩托车能载四五个人。
李爱国负责驾驶,张钢柱和黄粱坐在后面,一路疾驰来到了小西山上。
说是山,其实不过是个大点的荒坡。
那破道观更是简陋,拢共就两三间土坯房,院墙都塌了大半。
李爱国担心惊动了破道观里的人,在拐弯的地方停下了摩托车,往前面走了几步,大军子从旁边蹿出来了。
“爱国哥,你可来了,我都等着急了。”
“我去请道观的主人周道士了。”李爱国指了指黄粱介绍道。
大军子看看黄粱,神情有些懵了:“怎么又来个道士?那道观里那个是怎么回事儿?”
“道观里还有一个道士?!”李爱国瞪大眼。
好家伙,真假道士啊!
大军子这会也着急,三言两语把情况解释清楚了。
刘翠花下班后,没有跟往日一样朝着木材厂大院走去,而是上了公交车,大军子感觉事儿不对,就带人跟上了。
一路来到这小西山破道观,刘翠花在门上敲了敲,一个胖乎乎的道士打开门,让她进去了。
大军子本来想冲进去,又想到李爱国的叮嘱,这才守在外面,让队员回去报信。
“我一直守在这里,里面没有动静。”大军子压低声音说道。
“走,咱们想办法进去。”李爱国从腰间抽出手枪,大军子举起了三棱刺,黄粱则跑到一边拎了块砖头回来了。
看到李爱国看向他,黄粱尴尬的解释:“我师傅说了,砖头打架最实用。”
李爱国:“.”
道观本就破败,窗户上糊的报纸早已烂成碎片,风一吹哗哗作响。
李爱国凑到窗边往里瞅,黑漆漆的一片,只能隐约看到个模糊的人影。
他推了推门,门后像是被木叉顶住了,纹丝不动。
他没硬来,从兜里摸出个巴掌大的布包,里面装着特制的细铁丝、缝衣针、别针。
这是气象站给行动人员配的应急工具,看着不起眼,关键时刻却能派上大用场。
铁丝拧了几个弯,伸进门缝里,李爱国手腕轻轻抖动一下,门插子缓缓挪动。
门刚推开一条缝。
里面就传来刘翠花虔诚的声音:“道长,我真能生个儿子吗?”
此时刘翠花虔诚的跪在一座泥塑前,双手合十。
“女施主,你放心,这道观在方圆百里灵验得很!我师父乃是送子娘娘转世,如今已然成*,这送子的衣钵,自然由我继承”
假道士的声音越来越近,带着令人不适的暧昧。
刘翠花心里发慌,刚想站起身,一双肥厚的大手就搭上了她的肩膀,像两条冰冷的毒蛇,缓缓往下挪动。
“道长,你这是.”刘翠花浑身起满鸡皮疙瘩。
“女施主,心诚则灵,你想要生儿子,岂能三心二意。”
“我、我想回家.”刘翠花慌忙挣扎。
“回家?”假道士冷笑一声,字字戳中她的软肋,“你生不出儿子,你男人能饶了你?公婆能容得下你?街坊邻居背后不戳你脊梁骨?”
这话像一盆冷水,浇得刘翠花瞬间僵在原地,手脚都不敢动了。
她太怕这些了。
“这就对了嘛”假道士狞笑起来,他最懂这些被封*思*困住的女人,落到他手里,还想跑?
他双手猛地往下一探,就要去解刘翠花的裤带。
就在这时,一阵轻微的脚步声传入耳中。
假道士心里咯噔一下,刚要转身,后脑勺就被冰凉坚硬的枪管子顶上了。
“你是谁?想干什么!”假道士魂飞魄散,手下意识就往道袍里摸。
“砰”的一声,枪管子狠狠怼了怼他的脑门,紧接着传来清晰的扳机扣动声。
“你要是敢动,就是拘捕。”
“噗通!”假道士双腿一软,直接跪倒在地,裤裆瞬间湿了一片。
大军子走上前,伸进假道士的道袍里搜索了一番,摸出了一把匕首。
“呵,假道士还带家伙?挺会玩啊。”
“我不是假道士!我是龙虎山三十八代传人,你们误会了!”假道士扯着嗓子狡辩。
黄粱拎着砖头走到他跟前,盯着他的双眼冷声说道:“你是龙虎山的传人,那我是谁?”
“你”假道士看看黄粱,感觉到不对劲。
可不等他反应,黄粱扬起砖头,“嘭”的一声就夯在了他脑门上。
李爱国和大军子其实都觉察到他要动手了,只是谁都没有阻拦。
假道士被这一板砖夯了正着,身子晃了晃,摔倒在地上,脑门上全都是鲜血。
黄粱还不解恨,又朝着假道士踹了几脚。
“师傅说过,我们当道士的要清心寡欲,要学会忍耐,要是实在忍不了,那也不用忍。”
“冒充道士,你胆子挺大啊!”
“他,他是个假道士?!”此时旁边响起了一道震惊的声音。
李爱国这才想起来,还有一位正主儿呢。
“唔唔,他是假道士,不可能.”刘翠花这会总算是反应过来了。
李爱国忍不住扶了扶额头,看向黄粱:“道士,这是你的道观,你来给受害人解释吧。”
黄粱又踹了假道士两脚,这才走到刘翠花跟前:“施主,我们破道观素来不搞那些邪门歪道,也没有帮人生孩子的业务,你被骗了。”
“我被骗了.”刘翠花想起刚才的事情,又气又臊,还有些害怕,这会一屁股坐在地上,嚎啕大哭起来。
李爱国没有理会刘翠花,让大军子将假道士拖到道观外面,用绳子给捆在了柱子上。
“大军子,去,到旁边的竹林里找一根竹条,要细的那种,打人疼的那种。”
大军子总算是破了个大案子,显得很兴奋,听到这话进到了林子里,不到片刻功夫就带着一根竹条出来了。
两根手指粗细,上面枝叶都被清掉了,大军子拿在手里挥了挥,还挺顺手。
“同志,同志,你别打,我全都交代出来。”假道士这会也清醒过来了,看到李爱国举着竹条子走过来,吓得裤子都尿湿了。
“真没意思,你好歹也让我试试手,再交代啊。”大军子感到这货真扫兴。
李爱国点头:“对,打完之后,再交给那些施主的家属,我想他们一定会好好感激这家伙的。”
假道士快哭了,要是真落在刘翠花家属手里,他就全完蛋了。
“同志,我全交代,全交代。”假道士只恐怕竹条子落在身上,也顾不得那么多了,一股脑的把所有情况都讲了出来。
假道士名叫陈二驴,压根不是什么道士,在解放前是个卖货郎。
跟那种走街串巷卖针头线脑的卖货郎不同,他这种专门挑着担子,在京城王府门前卖点心和胭脂水粉,利润比较高。
靠着能言善语,陈二驴赚了不少钱,还勾搭了一些阔家太太。
后来解放了,陈二驴没办法卖货了,只能回到了郊区的公社里面,当起了社员。
他名字里带个驴字,却是一头懒驴,压根不想下力气干活儿,没多久就从公社里跑出来了。
只是现在的京城跟以前完全不同了,陈二驴的那点忽悠人的功夫也派不上用途了。
一次偶然的机会,他听说了小西山有座破道观,又想起解放前跟一个淫道学过些骗人的送子把戏,就动了歪心思。
正好黄粱下了山,他便鸠占鹊巢,把道观当成了行骗的窝点。
“爷爷啊,我真是没得手啊,这是第一笔生意就被你们搅黄了。”陈二驴这会真的哭出来了。
李爱国听完后有些失望了,本来以为是那种神神叨叨的玩意,没想到就是个江湖骗子。
不过大军子的兴致却很高:“队长,咱们现在怎么办?”
李爱国看看大军子,思忖片刻,道:“送到南铜锣巷派出所,交给刘队长。”
街区巡逻队本身归派出所协调,这么做也合情合理。
况且,李爱国前阵子遇到王振山的时候,听说派出所里打算再招几个人,这次也许是个好机会。
大军子明显也知道这个消息,连忙点头:“对对对,送到派出所。”
这边的事情处理完。
黄粱带着刘翠花走了出来,刘翠花的眼睛哭得红肿,整个人精神有些恍惚。
黄粱走将李爱国拉到僻静的地方,压低声音说道:“爱国,这位施主也是被淫道给欺骗了,本身是受害者,这事儿是不是能隐瞒下来。”
刘翠花连忙走上前:“你是刘秀芳的妹夫吧?你知道我家那口子的脾气,要是让他知道这事,非打死我不可!”
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
况且事情也没真的发生,李爱国当即点头:“可以隐瞒,但笔录还是要做,不过会用化名,档案也会保密。
至于怎么跟你丈夫解释”
李爱国没有接着说下去,刘翠花已经明白过来了,又是连连鞠躬。
由于人比较多,摩托车坐不下,李爱国骑着摩托车,后面载着黄粱、大军子和刘翠花,陈二驴的双手用绳子捆着,拴在摩托车的后面。
等到了南铜锣巷派出所,陈二驴已经累成死驴了,瘫坐在地上再也起不来。
王振山正在教训王如新:“你小子读了中专,也得好好学习,看看人家雨水姑娘,现在读了高中,马上要读大学了!”
王如新点点头:“知道了,爹。”
王振山道:“去吧。”
王如新转身就要走,突然停住了脚步,看向王振山:“爹,我能要一块钱吗?”
“你要钱干什么,不给!”
“雨水想去公园,我打算给她买点糖葫芦。”
听到这话,王振山的脸色顿时温和起来,从兜里摸出了一块钱递过去了,还叮嘱儿子要好好玩。
何雨水要读大学了,王振山还真怕这个儿媳妇儿飞了。
儿子离开后,派出所的同志来汇报:“队长,爱国和大军子抓了个假道士,还是玩弄妇女同志的那种,这会已经进来了。”
“真的?!”
王振山也顾不得下班了,戴上帽子就走了出来。
“爱国,这人是?”
李爱国把情况解释了一遍,王振山兴奋的瞪大眼:“没想到你竟然把功劳送上了门。”
假道士虽不是搞神神叨叨的那帮人,但是此案也算得上大案了,现在李爱国连口供都问清楚了,这功劳跟白捡的一样。
李爱国指了指大军子说道:“王叔,这次之所以能破获此案,大军子居功甚伟,是他连续几天蹲守在工厂门口,跟踪了刘翠花,又摸清楚了假道士藏在道观里面。”
说完,李爱国冲着大军子喊道:“大军子,见了刘队长还不敬礼?”
大军子明白李爱国的意思,走过来,敬了礼:“队长好!”
“好好好,是个好小伙子,咱们派出所在招人,虽然只是临时的,只要好好干也能转正,你先报个名吧。”王振山笑着说道。
大军子心中一喜,这是要真进到派出所里,那就变成正规军了。
“队长,谢谢您。”
“你啊,还是谢谢爱国吧。”王振山笑着说道。
大军子扭头看向李爱国,刚要开口,李爱国便说道:“天马上黑了,你奶奶是不是还在家等着你,赶紧回去一趟。”
“诶。”大军子感激的看了看李爱国,转身跑了。
等他离开后,派出所的同志将假道士带进了审讯室。
刘翠花作为受害者,黄粱作为证人也跟了进去。
事情清晰明了,再加上假道士已经被吓破胆子了,三两句就全交代了。
假道士签字画押被关了起来。
李爱国进到王振山的办公室里,递了根烟,把刘翠花的情况讲了一遍。
“这事儿啊,好办,毕竟我们也有保护证人的责任。”王振山一口答应了下来。
“多谢了,王叔。”
“看你这话说的,等这案子彻底了结了,叔还得请你喝大酒。”
闲聊两句,李爱国出了办公室,看到刘翠花还站在院子里,冲着她点点头。
刘翠花知道事情办妥了,这才放心离开。
李爱国又跟王振山聊了大半天,主要是街区的安全工作,这两年日子好过了,街头的青皮也多了起来。
隔天一大早,李爱国吃完饭,正打算去上班,刘翠花带着张来顺,拎着东西上了门。
“爱国兄弟,太谢谢你了,要不是你,我家翠花被骗走的钱,就找不回来了!一个泥娃娃敢卖五块钱,还得一次买两个,实在是太过分了。”
“泥娃娃,钱?”李爱国愣了下,看到刘翠花一直在冲他眨眼,这才明白过来。
“对对对,翠花确实是被骗了钱。”
“派出所的同志说了,等桉子彻底查清楚,钱就会还回来了。”
张来顺激动得连连点头:“翠花也同意了,我们今天就去医院查查,该看病看病,该吃药吃药。”
“这是好事儿啊,以后好好过日子,别整那些有的没的。”
送走了张来顺和刘翠花两口子,李爱国来到前门机务段工作室,刚坐下来,就接到了气象站的电话。
“文化部门来电话了,你们海克斯科技公司在港城办报纸已经获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