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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小崽子们看到他们掉眼泪了!老子/老娘居然被小屁孩看了笑话

    元旦,早上主食是大白菜肉包子,还是大白面的,军军赶紧包起来,直接跑回去。

    军军把包子放下,赶紧拉着贺瑾到一边:“小瑾叔,元旦好!我要去找小弟玩,我没钱没票没糖~~”

    贺瑾觉得自己辛辛苦苦存的私房钱,都被这个臭崽崽给这个臭崽崽抢光了。

    他拿出昨天他舅给他买的糖递给他十颗,一包饼干,给他5元钱和2斤肉票。

    “去年陆军买肉不要票,你去买点肉回来,买水果糖也不要票,剩下的钱给你,告诉你不许去黑市,明白吗?”

    军军立马保证:“小瑾叔,你放心,我一定不去黑色。”

    军军背着军用斜挎包,拿出军用水壶,装满姑姑给他煮的桂圆红枣甜水,再用保温皮套把军用水壶给套上,戴上兔子帽子。

    “姑姑,我先吃可以吗?”

    “今天可以。”

    军军狼吞虎咽吃完饭。

    王漫拿出三块巧克力,给军军一块,小瑾一块,小小一块,丁旭一块。

    军军拿到巧克力,直接就骑着他的八嘎车。

    王小小拿着巧克力,这个时代,部队发下来的巧克力,一块半斤。

    王小小问:“哥,你留着了吗?”

    王漫抬起眼,平静地看向王小小,那眼神清澈得像刚解冻的溪流:“这是丁首长昨天给我的任务完成奖励,我不可以吃,容易胖。”

    王小小想了一下,这个不是巧克力的可可粉占的比例少,更多是糖,她哥不吃也成,明天,她做肉干给她哥和小瑾吃。

    四人收拾妥当,决定去看元旦电影。

    来到二科的小放映室门口,却发现气氛有些不同。门口站着的不是平日那熟悉的放映员,而是两名持枪的警卫员,身姿笔挺,神情肃穆。

    “站住。这场次满了,你们看下一场。”一名警卫员伸手拦住了他们,语气公事公办。

    王小小心里咯噔一下,四人全部踮脚从门缝往里瞥了一眼。

    昏暗的放映室里,前排座位黑压压一片,坐着的都是穿着军装的首长们,二科的领导班子似乎全到了。

    《英雄儿女》的音乐隐约传出。

    丁旭被拦,有些不爽,小声吐槽:“搞什么嘛,首长包场啊?我们看个电影都不行……”

    他话音未落,身后传来一个洪亮又带着点笑意的声音:“哟,这不是我们的小丁同志吗?怎么,被拦在门外了?”

    几人回头,只见一个身材魁梧、面容和善、眼神却十分锐利的中年军官走了过来,正是丁爸的老搭档熊政委。

    “熊伯伯好!” 王小小立刻反应过来,立正问好。贺瑾和王漫也立刻站直。

    丁旭看到熊政委,收敛了脸上的不满,乖巧说:“熊叔叔。”

    熊政委笑眯眯地看了看这四个半大孩子,目光尤其在王小小脑袋的短短发上停留了一瞬,又扫过她手里那块显眼的巧克力,最后落在被拦住的警卫员身上。

    熊政委对警卫员说,语气温和却自带分量:“小同志,这几位小同志都是咱们自己人,王小小同志,贺瑾同志,王漫同志,还有老丁家的小子。让他们进去吧,后面还有空位,一起接受教育嘛。大过节的。”

    警卫员显然认识熊政委,立刻敬礼:“是,政委!” 随即侧身让开了通道。

    熊政委拍了拍丁旭的肩膀,又对王小小他们笑了笑:“进去吧,找个角落坐,别吵着前面的老家伙们。这片子,值得看。”

    他说完,意味深长地又看了一眼放映室里面,转身走了,脸上带着坏笑,电影结束后,这四个小崽崽最好早点出来,不然小崽崽们看到老伙计哭,估计要被罚的吧!免得老伙计们每次看完这电影,终会伤神一段时间,这群小崽崽会缓冲老伙计们的悲伤。

    四人赶紧溜了进去。放映室里光线昏暗,充斥着烟草和旧座椅的味道。

    他们蹑手蹑脚地摸到最后排的角落坐下。王小小的心却提了起来。

    她目测着前排那些首长的背影,他们的年纪……

    搞不好全部经历过那场战争,甚至可能就是电影所讲述的那个时代亲历者!

    银幕上的炮火、牺牲、呐喊,对他们而言,不是故事,是记忆,甚至是伤疤。

    王小小忽然觉得手里那块巧克力变得烫手。

    她下意识地把它塞进了口袋。

    在这种氛围下,任何一点享乐的象征都显得格格不入,甚至有些轻佻。

    她看到前排好多老首长,在“为了胜利,向我开炮!”的吼声响彻时,抬起手,似乎极快地抹了一下眼角。

    他们的背影在屏幕的光影中,显得格外沉重。

    王小小坐在角落里,看着前方那些沉默的、仿佛与银幕融为一体的背影,听着耳边震耳欲聋的炮火和呐喊,心中那片刚刚因为检讨和巧克力而稍微轻松了些的“冰原”,又一次感受到了沉重而真实的寒意。

    这不是电影。

    这是前辈们用生命演过的、真实的过去。

    当她看到战士在冰天雪地的时候,她真的错了。

    她三天前在和平环境为了兔子肉,为了一口吃的,在严寒零下三十里冒险。

    此刻坐在这里,在这群真正的英雄中间,看着他们当年的故事,王小小忽然对自己那份报告,产生了一丝新的更深的领悟。

    有些错误,不是算出来的,是比出来的。

    比之于银幕上和前排这些身影所经历和承载的一切,她那点风险可控的自信,显得何其渺小,她那句代价在预期范围内,又是何其的不知天高地厚。

    电影结束,《英雄赞歌》的激昂旋律在空旷的放映室里回荡,最后一个音符落下,灯光却没有立刻亮起。

    一片沉甸甸的寂静,比刚才的炮火声更令人窒息。

    银幕泛着空白的光,映照着前排那些依旧坐着、仿佛还未从硝烟中走出来的背影。

    王小小、贺瑾、丁旭、王漫四人坐在后排的阴影里,谁也没动。

    王小小脸上湿漉漉的,她胡乱用手背抹了一把,才发现自己不知何时已泪流满面。

    不是嚎啕大哭,是那种无声的、被巨大情感冲击后无法控制的汹涌。

    她看向旁边,丁旭眼圈通红,死死咬着下唇;贺瑾把脸埋在手心里,小肩膀微微耸动;连王漫,那双总是缺乏情绪的眼睛,此刻也映着银幕的微光,显得异常湿润,他似乎在困惑地分析自己面部这种陌生的液体分泌现象。

    灯光,终于“啪”一声亮起,驱散了银幕的微光,也瞬间照亮了每个人的脸。

    前排的首长们仿佛被这灯光惊醒,开始有人咳嗽,有人活动僵硬的肩颈,有人掏出烟盒。但几乎所有人的动作都带着一种刻意的、试图恢复常态的迟缓。

    然后,有人不经意地回过头。

    是一位头发花白、面容刚毅的老首长。他的目光扫过空旷的后排,然后,定格在了角落那四个明显哭过、还没来得及收拾狼狈的小崽崽身上。

    老首长的动作顿住了。他脸上的肌肉几不可察地抽动了一下,那是一种混合着被窥见脆弱的恼怒、被打扰追思的不悦,以及或许还有一丝极淡的、看到下一代被感动的复杂情绪。

    接着,第二个、第三个首长也回过头来。

    昏暗时看不清,此刻灯光大亮,四个孩子脸上的泪痕、通红的眼眶、无处安放的眼神,一览无余。

    放映室里的空气瞬间凝滞了。

    烟草味仿佛都冻结了。

    首长们的脸色,几乎是整齐划一地黑了下来。

    糟糕,被小崽子们看到他们掉眼泪了!

    不是暴怒的黑,而是一种尴尬的、威严受损的、带着“老子/老娘居然被小屁孩看了笑话”的窘迫的黑。

    他们刚才沉浸在私人化的悲痛与追忆中。

    现在,这种私密的情感波动被晚辈尽收眼底,对于这些习惯保持威严、以钢铁意志示人的老革命来说,无异于一次小小的社会性死亡。

    王小小心里咯噔一下,暗道不好。

    她几乎是本能地,唰一下站了起来,挺直脊背,目视前方,大声道:“报告!电影教育深刻,学员王小小深受感动!保证继承先烈遗志,刻苦训练,保家卫国!” 声音还带着哭过的鼻音,但足够响亮。

    贺瑾和丁旭被惊得一个激灵,也慌忙跟着站起来,挺胸抬头,虽然没喊报告,但姿势摆得笔直。

    只有王漫,慢了半拍,但也缓缓站起,身姿依旧标准,只是脸上还带着未干的泪痕和一丝未褪去的分析神色,显得有点怪异。

    前排的首长们被王小小这一嗓子弄得愣了一下。

    那位最先回头的花白头发首长,眯着眼打量了一下王小小光溜溜的脑袋和那张泪痕未干却努力严肃的小脸,又看了看旁边几个同样狼狈却强撑的小子,脸上的“黑”色渐渐褪去,化作一种古怪的、想训斥又有点想笑的表情。

    他清了清嗓子,声音沙哑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嗯。感动是好事。知道今天为什么能坐在这里感动吗?”

    王小小立刻回答:“报告首长!是因为无数革命先烈的牺牲!”

    老首长哼了一声,“知道就好!光感动没用,得记在心里,落在行动上!学电影里王成的精神,就以为自己也能随便‘向我开炮’!那是被逼到绝境的英雄!你们现在,首要任务是学习、是成长、是遵守纪律!听明白了没有?”

    “明白!”四人齐声答道,声音在空荡的放映室里回荡。

    另一位面容严肃的女首长挥了挥手,语气缓和了些,“行了,都出去吧。把脸擦干净,像什么样子。元旦节,该干嘛干嘛去。”

    “是!谢谢首长!”王小小如蒙大赦,赶紧敬了个礼,低着头,拉着还没完全反应过来的贺瑾和丁旭,拽了拽王漫的袖子,四人排成一溜,贴着墙边,像四只受惊的小鹌鹑,快速而安静地“滑”出了放映室。

    直到重新站在寒冷的室外,呼吸到冰冷的空气,王小小才感觉心脏重新开始跳动。

    放映室里,隐约传来首长们压低的笑骂声:

    “老丁/老贺/老王家那几个小兔崽子……”

    “哭得比老子当年新兵连看的时候还狠……”

    “熊瞎子故意放进去的吧?这个老滑头让小兔崽子看我们的笑话……”

    “也好……让他们看看,知道轻重……”

    王小小回头看了一眼紧闭的放映室门,又摸了摸自己湿漉漉的脸,长长地、无声地舒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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