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不是对我有什么误解?”
沈砚辞缓缓道:“对你好就是有所图谋,那我是不是该像对其他龙族那样关着你,不听话就电击折磨,让你彻底安分才不是图谋不轨?”
“那我可能会选择鱼死网破。”芸司遥道:“这不是您想要的结局吧,沈先生。”
沈砚辞深深看着她,久未出声。
空气静得发窒。
良久,沈砚辞慢慢道:“你说的不错。”
他确实还不想鱼死网破,但不代表就这么轻轻放过。
对峙的紧绷感缠在两人之间,让人难以呼吸。
芸司遥脊背挺得笔直。
她还不想现在就和沈砚辞撕破脸。
纵然能全身而退,但之后的任务就很难完成了。
……沈砚辞会有什么反应?
恼羞成怒?
亦或是直接下令将她关起来?
一个不听话、有威胁的‘宠物’……无法驯化的定时炸弹。
大部分人的选择都是摧毁。
窗外的光影摇曳,朦胧洒在芸司遥脸上,衬得肤色更加白皙冷冽。
沈砚辞静静地凝视了一会儿。
他脸上不再挂着虚伪的笑,而是平静,冷漠,像在评估物品的价值。
毫无疑问,面前的龙族有着非常人的清醒和理智。
他无法在这张‘纸’上描绘色彩,亦无法染指。
她并不是属于他的作品。
一个自由生长的作品,它可以绚烂,可以枯萎,可以平庸乏味,满是意外和新奇,因为没人会知道她会变成什么,她会不会生出坚硬锋利的匕首,会不会在意想不到的时候,将所有靠近她的人一击毙命。
沈砚辞想过亲手摧毁这样的作品,那场面一定非常美丽,刺激,让人兴奋。
她会用那双黑色的眼睛死死凝着他,临死之际也不曾柔软半分。
她会拽着他一同坠入无间地狱,同归于尽,抵死纠缠。
危险,却又独一无二。
她是无可复刻的‘作品’。
半晌,沈砚辞忽然松了肩线,缓缓后退半步。
“我很少做赔本买卖,”他垂眸扯了扯袖口,扬起唇角笑道:“你说的对鱼死网破听起来也还不错,就是有些落了俗套。”
芸司遥眉头微皱。
“我倒真想看看,你有没有那个本事……”沈砚辞笑着开口,猩红舌尖一晃而过,“杀、了、我。”
他耸耸肩。
“我拭目以待。”
*
夜色静谧。
芸司遥掐算着时间,从床上坐起来。
沈砚辞今天并没有歇在这里,两人谈话结束之后,总督便派人过来寻沈砚辞,神色匆匆,应该是有什么要紧事,几人对话后便离开了。
……现在是个好机会。
芸司遥轻手轻脚的下了床,出了门,发现下人正搭着梯子,在房檐上挂起白色绸布。
“沈执行官的尸体怎么转移到了这边?”
“唉……这谁知道呢?”
“沈先生和白夫人都在这边,南区又是他们以前待过的地方,临时转移到这里下葬也很正常。”
“还是总督大人亲自下的令呢,说要将沈执行官的尸体送过来下葬。”
“总督大人很看重沈先生啊。”
“可不是,对自己亲儿子都没这么关心。”
“真不知道是重视还是不重视,沈先生的父亲在岛上死的不明不白,下葬还拖延到了现在,就算办得隆重,也延误了下葬时间呢,多不吉利。”
“是啊……”
芸司遥扫了一眼,加快脚步,走向了僻静的角落。
这里离她要去的地方有一定距离。
芸司遥拐进一处花园,通过狭小的通道一路往前,最终到了一处破败的院子。
她挥挥手将缠绕在门框上的蜘蛛网拂开,推门进去。
腐朽陈旧的气味扑面而来。
芸司遥屏住呼吸,环视四周,最终将视线定在某个角落,道:
“白夫人,又见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