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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0章 学督查刁:亮剑破困局

    一夜休息后,第二天众人辞别潼安关继续北上。

    沿途有汉王系的暗中关照,加上“御赐通行”令牌的余威,一路倒也顺畅无阻。

    不日,车队抵达了南北通衢的另一处重镇——河阳府。

    此地文风鼎盛,设有省学政衙门的重要分支机构。督学官位虽不高,却对过往士子有监督训导之权。

    按照惯例,赶考举子途经此类学政重地,需前往拜会当地学官报备行程,接受一番“圣贤之道、士子本分”的例行训导。

    名为“砥砺学风”,实则也是一种监督和资格审查。

    然而河阳府的督学官孙守礼,乃是太子太傅一党的门生。其为人迂腐刻板,满口仁义道德实则心胸狭隘。

    他早已接到京中东宫令,要设法“规劝”林闲挫其锐气,最好能拖延其行程。

    学政衙门的正堂内,气氛肃穆。

    孙督学端坐于上首,身着鹌鹑补子官袍,面色严肃得如同庙里的泥塑。

    他先是照本宣科,之乎者也训导了一番“士子当清心寡欲,勤勉向学,远离奇技淫巧”的大道理,听得底下一些年轻举子昏昏欲睡。

    随即他话锋一转,目光扫过堂下众举子,最后定格在最前方林闲身上:

    “林解元!”

    他声音拔高,想要在气势上先发制人:“本官听闻,你此番北上排场浩大,车马辚辚仆从如云!更兼沿途聚众饮宴,奢靡无度!所用器物多涉海外奇技淫巧,诸如什么‘火锅’、‘香皂’、‘铅笔’之类!”

    他越说越激动,甚至站起身来,指着堂外隐约可见的林闲车队痛心疾首:“看看!香车宝马,奇物纷呈!此等行径,与圣贤教诲之‘俭以养德’背道而驰!岂是士子典范?!若天下士人皆效仿此风,崇尚物欲追逐奇巧,我辈读书人‘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之志何在?体统何在?!”

    见举子们神色有些凌乱,孙守礼得意做出决断状:“本官身为督学职责所在,绝不能坐视此等浮华之风蔓延!为尔等前程计,为士林清誉计!尔等需暂留此地,于驿馆之中静思己过革除奢习。待本官查验尔等行装文书,确认无违圣贤之道后,方可放行!”

    这简直是赤裸裸的刁难和扣押!

    “静思己过”、“查验行装”….

    分明是想将众人软禁在此,拖延考期!

    众举子闻言,群情激愤!

    “孙大人!此言差矣!我等所用之物,皆为民生日用,便利非常,何来奢靡?”

    “赶考行程紧迫,岂能无故耽搁?大人这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莫非用些便利之物,便是有违圣道了?真是荒谬!”

    林闲听着这迂腐不堪的论调,心中冷笑连连。

    他面上却依旧平静无波,随即上前一步微微拱手,不卑不亢道:

    “孙大人忧心士林风气,学生感佩。然大人所言,学生实不敢苟同。”

    他目光坦然迎向孙守礼,侃侃而谈:

    “圣贤亦云,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学生所用香皂花洒,不过是为保洁净免生疾病,方能安心向学。所制铅笔橡皮,是为速记草稿,提高治学效率。至于与诸位年兄偶尔聚餐所用火锅,亦是取‘围炉共话,切磋学问’之意,食材寻常何来奢靡?”

    不等孙学礼反驳,他语气渐转犀利:“若按大人之论,莫非我等读书人便该蓬头垢面食不果腹,用秃笔残墨,方显清高?方能治国平天下?此非俭也,实为迂也!大人身为学官,不鼓励学子学以致用格物创新,反以此等细枝末节苛责赴考士子延误考期,岂非本末倒置?若陛下与天下人知河阳府如此,不知会作何感想?”

    这一番话有理有据,更是直接点出了“延误考期”的严重后果和可能引发的舆论压力!

    孙守礼被驳得面色一阵青一阵白,他没想到林闲如此牙尖嘴利。尤其最后那句“陛下与天下人作何感想”,更是戳中了他的软肋!

    但他仗着官身和“理学”大旗,岂肯轻易罢休?

    “强词夺理!巧言令色!”

    孙守礼恼羞成怒,猛拍惊堂木(虽然学政衙门一般不设此物,但气氛到了):“本官所见,便是事实!尔等车队奢华器物奇巧,便是明证。若不思悔改,便在此驿馆好好反省几日,本官这也是为你们好!来人哪!送诸位举子回驿馆‘静思’!没有本官手令,任何人不得随意出入!”

    竟真有几名衙役应声上前,虽不敢动粗但态度强硬想“请”众人回驿馆!

    众举子又气又急,却一时无可奈何。

    对方毕竟是学官,手握训导之权。

    林闲看着孙守礼那副“卫道士”的嘴脸,眼中寒光一闪而逝。

    他心知与此等腐儒纠缠道理纯属浪费时间,既然对方不讲理,那便亮出对方不得不讲理的“道理”!

    就在孙守礼自以为得计,准备拂袖退堂之际——

    林闲忽然轻笑一声,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遍整个大堂:

    “孙大人且慢。”

    他不慌不忙,再次从怀中取出那面雕刻着蟠龙纹样令牌,用指尖轻轻摩挲着令牌边缘,平静看着孙守礼调侃:

    “大人坚持要查验‘无违圣贤之道’,方可放行。却不知……”

    他故意拖长了音调:“陛下亲赐、特准林某此次进京一路通行的这份恩典……算不算是‘圣意’,合不合‘圣贤之道’?大人若要扣下令牌持有人,细细查验‘圣意’是否合乎‘道理’……”

    林闲终于将令牌缓缓举起,让那“御赐通行”四字在堂内光线下清晰可见,意味深长冷笑道:

    “那是否需要……先上一道奏折,请示一下陛下?”

    “御赐”!

    这两个字如惊雷,炸响在孙守礼耳边!

    他脸上的得意和倨傲瞬间凝固,取而代之的是极致的惊恐和难以置信!

    “噗通”

    他双腿一软,竟直接从官椅上滑跪到了地上!

    “御……御赐令牌?太子为何没说?”

    他颤抖得如同风中残叶,内心一万匹动物飘过。

    他万万没想到,林闲不仅有御赐令牌。

    这背景远比他想象的还要深厚可怕!

    扣押手持御令的举子,这罪名,他十个脑袋也不够砍的!

    “末……下官……下官不知是持御令的钦……公子驾到!下官愚钝!下官有眼无珠!下官该死!”

    孙守礼磕头如捣蒜语无伦次,哪还有半点刚才的道学先生模样?

    “还不快滚开!让路!恭送林公子及诸位年兄出城!”

    他对着那些衙役嘶声吼道。

    局势瞬间逆转!

    林闲收回令牌,看也不看孙守礼,对身后一众扬眉吐气的举子们淡然笑道:“诸位年兄,看来孙大人已经想明白了。我们走吧。”

    说罢,林闲率先大步流星走出学政衙门。

    众举子昂首挺胸,紧随其后,心中对林闲的敬佩之情,更是如滔滔江水。

    驿馆之困,顷刻瓦解。

    闲生亮牌,不费吹灰之力。

    腐儒借题发挥,终是螳臂当车。

    半个时辰后,车队重新驶上北上的官道,将河阳府那场闹剧远远抛在身后。

    车厢内林闲靠坐在舒适的软垫上,指尖轻叩着窗沿,目光悠远。

    方才孙守礼那副前倨后恭、色厉内荏的丑态,并未在他心中掀起太多波澜。此等腐儒,不过是权力棋局中一枚可悲的棋子,眼界狭隘,只知抱着僵死的教条狂吠,实则不堪一击。

    他心中所想,早已超越了这区区个人的刁难与一时的意气之争。

    井蛙不可语海,夏虫不可语冰。

    尔等眼中,只见香车宝马,便以为是奢靡。

    听闻新奇器物,便斥为奇技淫巧。

    却不知这天下之大,岂是几本故纸堆所能囊括? 时代洪流,滚滚向前,又岂是几句酸腐道理所能阻挡?

    他想起“元启”带来的改变,想起那些因便利器物而绽放的笑容,想起格物致用所蕴含的磅礴力量。

    我林闲所求,又岂是尔等所能揣度?

    一股难以言喻的豪情,在他胸中激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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