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口两个守卫愣了一下,玩手机的立刻站起来,有点慌:“怎么回事?要不要叫医生?”
打哈欠的那个也清醒了,凑到门上的玻璃小窗往里看。
就是现在!
我猛地加快脚步,肩膀狠狠撞向那个正凑在窗口的家伙。
他猝不及防,被我撞得一个趔趄,撞开了病房门。
我紧跟着闪身进去,反手“砰”地一声把门关上,顺手从里面把门锁的保险栓扣上!
“谁?!”“妈的!”门外传来惊怒的吼叫和拍门声。
但我已经顾不上他们了。
病房里灯光调得很暗,只有仪器屏幕幽幽的光。
病床上,太子辉枯瘦得脱了形,脸上罩着氧气面罩,胸口剧烈起伏,刚才那阵咳嗽让他脸色泛起不正常的潮红。
一个穿着西装、看起来像是律师或亲信的男人,正从旁边的椅子上站起来,手已经下意识摸向腰间。
“别动!”
我低喝,声音嘶哑,但足够清晰。
我没有亮刀,但那股刚从生死场爬出来的戾气和决绝,让那西装男的动作僵住了。
“刘……刘刚?是你?你怎么进来的?!外面的人呢?!”
我对那个律师说道:“我要找的是辉哥,识趣的就给我坐好。”
律师眉头皱了皱,但还是坐下了。
这时,太子辉看向了我,气息微弱道:“刘刚……”
“是我。”我走到太子辉的床边。
这时,外面看守的人撞开门冲进来。
太子辉看向他们,冲他们挥了挥手,示意他们出去。
那两个人看了我一眼,才不甘的走出去。
“刘刚,你终于来见我了。”太子辉看着我的眼神复杂。
我点了点头。
太子辉问我:“梁泰,是被你弄伤的?”
我没有否认,“如果我不弄他,皇朝就没有宁日,我必须出手!”
太子辉皱了皱眉,“刘刚,你非要把我身边的人,全都赶尽杀绝,你才甘心吗?”
我这时,不知道是该叫辉哥,还是叫干爹了。
但是不管叫什么,都觉得有些生分了。
最终,我还是开口道:“皇朝,现在已经不是以前的皇朝了,我如果不出来整顿局面,你在医院的这段期间,将会不可收拾。”太子辉摇了摇头,“只因为我没有一个亲儿子,我现在人成了这样,他们都想分一杯羹。”
太子辉的声音越来越低,透着一种英雄末路的悲凉,“刘刚,我知道你恨梁泰,他做事太绝,连我这个躺在医院的老骨头都不放过……但你不该下这么重的手。他现在……生不如死吧?”
我没回答。
他喘了几口气,眼睛盯着天花板:“你动了梁泰,大嘴昌第一个不会放过你。还有……文叔,你去找过他了?”
我心头一跳,面上不动:“文叔找过我,说想联手。”
“呵……联手。”太子辉扯了扯嘴角,像哭又像笑,“阿文这个人……心思太深。我还没躺下的时候,他就已经看得比谁都远了。你跟他联手……小心被他连皮带骨吞下去,还不吐渣。”
他艰难地转过头,看着我:“刘刚,你够狠,也有胆色。但你要记住,这个江湖,不是光靠狠就能站住的。你现在捅破了天,接下来……打算怎么收场?”
“我没想过收场。”
我声音发冷,“要么我死,要么他们死。皇朝不能散,更不能落到大嘴昌或者外人手里。干爹,你告诉我,现在还有谁能信?还有谁肯站在我这边?”
太子辉沉默了很久,久到窗外的天色又开始泛青。他的呼吸机发出单调的声响。
“没人能信。”
他终于开口,声音微弱却清晰,“我也快不行了,帮不了你什么。皇朝这艘船……你如果真想搏一把,记住两件事。”
我凑近。
“第一,别信文叔给的任何承诺,尤其是关于钱和人的。第二……”他眼神忽然变得锐利了一瞬,“去铜锣湾‘悦记’茶餐厅,找老板福伯,就说……‘辉仔想吃菠萝油了’。他能给你一点……保命的东西。就这些了,你走吧。”
他疲惫地闭上眼,挥了挥手,不再看我。
我知道,这是他能给我的全部了。
一个警告,一条也许有用的退路。
我没有说再见。转身拉开病房门,门外那两个守卫恶狠狠地瞪着我,我没理他们,径直穿过走廊,消失在消防通道的楼梯间。
天快亮了。
我嚼着从医院自动贩卖机买的巧克力,苦涩的味道在嘴里化开。
辉哥的话印证了我的怀疑。
文叔果然有问题。
至于福伯……是真是假,是另一个陷阱还是真的保命符?
我现在需要求证一件事情,和我见面的那个胖男人,是谁派来的。
他虽然操着香港口音,但我一眼断定,他根本就不是香港帮派的,那只有一个,他是南城,甚至是皇朝内部的。
而我想到的第一个人,就是文叔。
最近这些时间,文叔看似表面上一直在帮我,但我和他的联盟实际上并不稳固,这中间夹杂的是利益关系,而既然为了利益,他可以帮我,那为了利益,他同样可以出卖我。
我拿出手机,给基仔打去电话,“基仔,放下手里所有事,动用你所有的关系,撒开网去查一件事。”
“刚哥,查什么?”
“查文叔。”
我声音压得很低,却字字清晰,“不是查他明面上的生意和手下。我要查他最近几个月,尤其是梁泰出事前后,私下里接触过哪些不寻常的人。特别是……有没有和南城那边,或者社团里一些平时不显山露水、但根基很深的老家伙有来往。还有,他名下或他能控制的空壳公司、离岸账户,有没有异常的资金流动。记住,要绝对小心,宁可查不到,也不能让他察觉。”
基仔倒吸一口凉气:“刚哥,你怀疑文叔他……”
“我谁都不信。”
我打断他,“尤其是主动凑上来帮忙的。你去办,用最可靠的单线,花多少钱都行。”
“明白!”基仔重重应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