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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6章 卧底十五年的枕边人

    医护人员紧急入场。

    整个法庭乱成了一锅粥。

    夏晚晴死死抓着桌角,指节泛白。

    她闭上了眼睛,不敢再看。

    即便她做好了心理准备,即便她看过无数案卷。

    但这种直观的、高清的、毫无遮掩的罪恶。

    依然击穿了她的心理防线。

    那不是杀人。

    那是虐杀。

    那是对生命的极度蔑视和践踏。

    杜刚坐在原告席后面,拳头捏得咯咯作响。

    他的指甲嵌进了肉里,渗出了血。

    “畜生……”

    “真他妈是畜生……”

    这个铁打的汉子,眼眶红得吓人。

    直播间里。

    虽然画面被打上了厚厚的马赛克,但声音没有。

    电锯切割骨骼的摩擦声。

    徐曼濒死的呜咽声。

    周鸿飞哼着小曲的声音。

    弹幕疯了。

    “啊啊啊啊!我要杀了他!!”

    “这还是人吗?!这是魔鬼!!”

    “地狱空荡荡,恶魔在人间!”

    “死刑!必须死刑!!”

    “我吐了……我真的吐了……”

    屏幕上。

    虐杀还在继续。

    整整持续了三个小时。

    最后,周鸿飞关掉电锯。

    他脱下满是鲜血的雨衣,点了一根烟。

    他坐在徐曼残缺不全的尸体旁边,对着镜头吐了一个烟圈。

    那个眼神。

    那个轻蔑、冷漠、高高在上的眼神。

    与此刻跪在被告席上,痛哭流涕的那个“慈善家”。

    重叠在一起。

    形成了这个世界上最讽刺、最恐怖的对比。

    啪。

    陆诚按下了暂停键。

    画面定格在周鸿飞那个恶魔般的笑容上。

    陆诚转过身,看着何志坚。

    何志坚已经瘫在了椅子上。

    他的金丝眼镜掉在地上,摔碎了一个镜片。

    他张着嘴,像是缺氧的鱼,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完了。

    彻底完了。

    什么程序正义,什么合理怀疑,什么侮辱尸体罪。

    在这个视频面前。

    全是笑话。

    陆诚没有再理会那个失败者。

    他慢慢走到被告席前。

    居高临下地看着跪在地上的周鸿飞。

    “周董。”

    陆诚的声音很轻,却像是重锤一样砸在周鸿飞的心口。

    “你刚才说,你是被胁迫的?”

    “你刚才说,你去的时候人已经死了?”

    “那你告诉我。”

    陆诚指着大屏幕上那个浑身是血的男人。

    “他是谁?”

    周鸿飞缓缓抬起头,目光触及到屏幕的那一瞬间。

    瞳孔猛地收缩成针尖大小。

    他以为他销毁了,以为只要删了硬盘,只要把U盘扔进保险柜,神不知鬼不觉。

    为什么会在这里?

    为什么会在几千万人面前播放?

    那个屏幕里的恶魔在对他笑。

    在嘲笑他的无能。

    在嘲笑他的伪装。

    “不……”

    周鸿飞的喉咙里发出咯咯的声音。

    他的身体开始剧烈颤抖,不是刚才那种假装的颤抖。

    而是来自骨髓深处的恐惧。

    他的脸由白转青,又变成了紫红色。

    冷汗如瀑布般流下来,瞬间打湿了囚服。

    “不……不是我……”

    周鸿飞突然尖叫起来。

    声音尖锐得不像人类。

    他猛地从地上窜起来,根本顾不上手铐的束缚。

    砰!

    他一头撞在被告席的铁栏杆上。

    鲜血直流。

    但他感觉不到疼。

    他疯了一样地摇晃着栏杆,指着大屏幕,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

    “关掉!把它关掉!!”

    “那不是我!那是魔鬼!那是魔鬼!!”

    “别让他看我!别让他对我笑!!”

    “啊啊啊啊啊!!!”

    周鸿飞彻底崩溃了。

    他在众目睽睽之下,在这个庄严的法庭上。

    像一条疯狗一样,疯狂地用头撞击着坚硬的金属栏杆。

    每撞一下,就发出一声闷响。

    每撞一下,就留下一滩血迹。

    他嘴里语无伦次地嘶吼着,唾液混合着鲜血喷出来。

    “别过来!曼曼别过来!!”

    “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不是我!魔鬼!那是魔鬼!!!”

    ......

    审判长皱着眉头,用力敲击法槌。

    咚!咚!咚!

    沉闷的撞击声在法庭上空回荡,压下了周鸿飞的惨叫。

    “法警,将被告人带离法庭,进行紧急医疗处理!”

    “暂时休庭十分钟!”

    两个法警架起周鸿飞,拖着他往侧门走。

    他还在挣扎,两只脚在地板上拖出两道长长的血痕。

    触目惊心。

    直到那扇沉重的侧门关上,隔绝了那种令人毛骨悚然的惨叫。

    法庭里才重新恢复了死一般的寂静。

    没有人说话。

    只有空调出风口的呼呼声,还有人们粗重的呼吸声。

    旁听席上的记者们甚至忘记了按快门。

    刚才那一幕太震撼了。

    一个把人命当草芥的恶魔,在铁证面前崩溃发疯。

    这就是报应。

    这就是现世报。

    十分钟后,法庭重新开庭。

    被告席空了。

    只剩下一滩还没来得及清理干净的血迹。

    审判长推了推眼镜,目光扫过全场。

    “鉴于被告人周鸿飞身体出现突发状况,经医生初步检查无生命危险。”

    “根据刑诉法相关规定,庭审继续进行。”

    审判长的视线落在辩护席上。

    那里坐着京圈赫赫有名的大律师,何志坚。

    但他现在看起来比周鸿飞好不到哪去。

    头发有些乱,精心打理的发胶也没能维持住体面。

    爱马仕领带歪在一边,衬衫领口被汗水浸透。

    那是冷汗。

    他输了。

    输得彻彻底底,连底裤都没剩下。

    从业三十年,他从未打过如此狼狈的仗。

    在那个高清的虐杀视频面前,所有的辩护技巧都是笑话。

    所有的程序正义都是遮羞布。

    审判长看着他,语气没有任何波澜。

    “辩护人,是否还有新的辩护意见?”

    何志坚艰难地站起身。

    他的腿有点软,不得不扶着桌子才能站稳。

    看着对面那个年轻律师。

    陆诚正低头整理着袖口,甚至没抬头看他一眼。

    那种无视,比嘲讽更让人绝望。

    何志坚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他知到,现在的局面已经无法逆转。

    无罪辩护是不可能的了。

    再提什么证据来源非法,只会激怒法官,激怒全国网民。

    他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保命。

    保住周鸿飞的一条狗命。

    哪怕是死缓,哪怕是无期。

    只要人活着,就有操作的空间,这也是长青俱乐部给他的底线。

    “审判长……”

    何志坚的声音沙哑,透着一股深深的疲惫。

    “面对公诉方出示的……各个证据。”

    “辩护方……不再对犯罪事实本身进行反驳。”

    哗——

    旁听席上一阵轻微的骚动。

    认输了。

    这个号称从未败诉的京圈大状,当庭认输了。

    何志坚没理会那些嘲弄的目光。

    他还要做最后的挣扎。

    “但是!”

    他提高了一点音量,试图找回一点律师的威严。

    “刚才大家也都看到了。”

    “我的当事人周鸿飞,在庭审现场出现了严重的精神崩溃症状。”

    “他出现了幻觉,他在自残,他在胡言乱语。”

    何志坚抓住了这根救命稻草。

    “我有理由怀疑,周鸿飞患有严重的精神类疾病。”

    “甚至在十五年前作案时,他就已经处于发病状态。”

    “那种极端的残忍,那种反人类的行为逻辑。”

    “恰恰证明了他是个无法控制自己行为的精神病人!”

    何志坚看着审判长,语气近乎哀求。

    “审判长,根据刑法第十八条。”

    “精神病人在不能辨认或者不能控制自己行为的时候造成危害结果,经法定程序鉴定确认的,不负刑事责任。”

    “即便他是间歇性的,也应当从轻或者减轻处罚。”

    “我恳请法庭,对周鸿飞进行司法精神病鉴定。”

    “在他精神状态稳定之前,中止审理。”

    “并且在量刑时,充分考虑他的精神因素,留他一命。”

    说完这番话,何志坚颓然坐下。

    整个人像是被抽走了脊梁骨。

    这是他职业生涯最大的污点。

    但他没得选。

    直播间里的弹幕瞬间炸了。

    “卧槽!太不要脸了吧?!”

    “精神病?杀人的时候怎么不精神病?数钱的时候怎么不精神病?”

    “刚才那是吓尿了好吗!这也算精神病?”

    “这律师为了钱真是什么话都敢说啊!”

    “不能信!绝对不能信!这是缓兵之计!”

    审判长没有立刻表态。

    他和左右两边的陪审员低声交换了一下意见。

    然后,他看向原告席。

    “诉讼代理人,对辩护人的意见有何回应?”

    陆诚没有站起来。

    他只是转过头,看了一眼身边的徐静雅。

    这个女人一直很安静。

    哪怕是刚才看到那个虐杀视频,她也没有哭出声。

    只是把嘴唇咬出了血。

    那是十五年的血泪。

    陆诚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把面前的麦克风推到了她面前。

    “审判长。”

    陆诚的声音很轻,却很坚定。

    “关于周鸿飞是不是精神病,这不仅是个法律问题。”

    “更是一个关于人性与良知的问题。”

    “在这个问题上,最有发言权的不是律师,也不是医生。”

    “而是受害者的家属。”

    陆诚站起身,向旁边退了一步,把位置让了出来。

    “我方申请,由被害人徐曼的妹妹,徐静雅女士发言。”

    审判长点了点头。

    “准许。”

    徐静雅慢慢站了起来。

    她很瘦,黑色的素衣显得有些宽大,挂在身上空荡荡的。

    她的脸色苍白,眼窝深陷。

    “我姐姐叫徐曼。”

    徐静雅开口了,声音有些颤抖,但字字清晰。

    “她比我大五岁。”

    “小时候家里穷,买不起新衣服。”

    “姐姐就把她的旧衣服改一改,缝上好看的花边给我穿。”

    “她说,女孩子要穿得漂漂亮亮的,以后才能嫁个好人家。”

    法庭里很安静。

    所有人都在听这个女人讲述那些琐碎的往事。

    “姐姐喜欢跳舞。”

    “她的梦想是开一家舞蹈学校,教那些没钱上学的孩子跳舞。”

    “她考上了省艺校,是那一届最优秀的学生。”

    “如果没有遇到周鸿飞,她现在应该已经是桃李满天下的老师了。”

    徐静雅的眼泪流了下来。

    但她没有擦,任由泪水滴在桌子上。

    “十五年前的那个晚上,姐姐失踪了。”

    “父母找遍了全城,贴了上万张寻人启事。”

    “那个时候,周鸿飞就在我们身边。”

    “他陪着父母去派出所报案,陪着我们去贴广告。”

    “他哭得比谁都伤心,说一定要把曼曼找回来。”

    徐静雅突然笑了。

    笑得比哭还难看。

    “我父母那时候还说,曼曼嫁了个好男人。”

    “哪怕曼曼不在了,这个女婿也跟亲儿子一样。”

    “谁能想得到啊?”

    “那个每天给我们送饭,每天安慰我们要坚强的好女婿。”

    “那个在我们面前痛哭流涕的好丈夫。”

    “就是那个拿着电锯,把我姐姐一点一点切碎的恶魔!”

    旁听席上,徐曼的母亲捂着胸口,发出压抑的呜咽声。

    许多人都红了眼眶。

    这种人性的恶,超出了所有人的想象。

    徐静雅深吸一口气,擦干了眼泪。

    她的眼神变得无比锋利。

    “后来,为了查清真相。为了拿到证据。”

    “我嫁给了他。”

    “我每天睡在杀害我姐姐的凶手身边。”

    “我给他做饭,给他洗衣服,听他说那些虚伪的情话。”

    “每一次他碰我,我都觉得有一万只蚂蚁在身上爬。”

    “我都想拿刀捅死他!”

    “但我不能。”

    “因为我要让他接受法律的审判,我要让他身败名裂!”

    徐静雅指着何志坚,声音陡然拔高。

    “你说他是精神病?”

    “一个精神病,能把杀人现场处理得那么干净?”

    “一个精神病,能伪造那么完美的不在场证明?”

    “一个精神病,能在杀人后的第二天,若无其事地去公司开会,去和客户谈笑风生?”

    “一个精神病,能骗过警方,骗过所有人,逍遥法外十五年?”

    “如果这也是精神病。”

    “那这个世界上的正常人,是不是都该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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