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哭泣的女孩

第五章哭泣的小女孩

    “诶诶诶，是‘灰姑娘城’诶，好漂亮啊。”

    高槻泉指着一座灰色的、雕琢的十分精致的城堡，十分兴奋的喊道。“灰姑娘城”是东京迪士尼乐园的标志性建筑物。是的，现在碎叶一行人正在迪士尼乐园内。

    根据高槻泉的安排，今天要在迪士尼乐园内给碎雪过生日。从水蓝色外观的舞滨车站出来，登上迪士尼乐园唯一的进口，碎叶他们就仿佛被一层轻松的氛围笼罩着。

    碎叶看着一直处在一个蹦蹦跳跳的状态的高槻泉，不禁感叹这个少女的活力。同时也感叹自家姐姐的温婉，即使到了游乐场这种女生最没抵抗力的地方，也依旧保持着淑女的风范。

    “小叶快看，是‘日间大游行’啊！哇，那是米妮诶，还是会动的！”就在碎叶刚以赞叹的眼光看向自家姐姐时，碎雪却紧紧拽着碎叶的衣服，高兴地蹦了起来，满眼都闪烁着星星。

    好吧，收回刚才的话，女性对游乐园是完全没有抵抗力的，就算她是淑女。

    “咳~那个，我小时候最喜欢米妮了，所以，所以有些激动……”看着碎叶一副“你暴露了”的眼神，碎雪不好意思的解释道。

    “诶~，原来小雪喜欢米妮啊，”原本走在前面的高槻泉突然凑过头来，一副“原来如此”的表情，“撒，既然来了游乐园，就放开来玩吧，不要端姐姐的架子啦。看，是‘日间大游行’诶，所有迪士尼的大明星都会出来哦。还有，小叶子不要板着一张脸了，这是游乐园，不是屠宰场，你要是害得我今天玩得不尽兴，今晚看我怎么整你！“

    “诶！”看着高槻泉充满危险的眼神，碎叶一个激灵，脸上下意识挂上一个灿烂的笑脸，蹦蹦跳跳的指着前方，“啊，那是米奇诶，好可爱啊。”

    “真是上道啊！”高槻泉拍着手赞叹道，然后扯着碎雪追上跑上前面的碎叶。

    立弦碎雪的生日活动——迪士尼一日游，正式开始。

    …………………………

    明明是一个艳阳天，碎叶却整个人狠狠地哆嗦了一下。

    抬头看着前方那段长的看不见头的铁黑色的铁轨，宛如一条被剧烈扭曲的铁龙，巍峨雄壮的卧在大地上，狰狞恐怖。一辆铁红色的过山车正在铁轨上急速奔驰，强劲的风压带着轰隆隆的巨响不断冲击着碎叶的耳膜。在过山车的正前方，一段铁轨甚至被扭曲成360度。冲进圆形铁轨的过山车猛地直冲而上，在速度减得最低时，猛地下滑，仿佛坠入悬崖般直坠而下。频繁的超重与失重，交替撕扯着乘客的精神。一次又一次的惨叫声席卷游乐园，吓得碎叶的肩膀一抖一抖的。

    当碎叶转头望向碎雪时，心更是凉了半截。只见碎雪拉着高槻泉，面色潮红，兴奋地指着铁轨。

    “一定是打开的方式不对，像姐姐这样温婉的女生，怎么可能会喜欢过山车这种刺激的运动，这一定是幻觉，对，是幻觉！”

    于是碎叶将头偏了回去，准备重新再看一遍。

    “小叶，我们玩过山车好不好？”

    碎叶好像听到了自己心碎的声音。骗人的吧，女生来游乐园应该去城堡扮公主对吧？或是去和米老鼠拥个抱才是正事对吧？过山车这种简单粗鲁毫无情调的玩意儿娇滴滴的女孩子应该像远离痴汉一样远离才对吧！

    但是，为什么展开不对啊！

    “诶，小叶你很冷吗，怎么流了这么多汗？”碎雪拿着纸巾轻轻擦拭着碎叶脸上的冷汗，疑惑道。

    “呐……小叶子不会害怕了吧？”高槻泉微微蹲下，玩味的看着碎叶惨白的面容。

    “怎……怎么可能，我可是男子汉，区区一个过山车怎么可能会害怕！”碎叶像只待宰的公鸡般挺着脖子，涨红了脸努力地申辩着。但话一出口，碎叶就后悔的想抽自己一嘴巴子。

    “啊，抱歉抱歉，没想到竟然误会了小叶子。既然小叶不怕的话，那么我们就去玩过山车吧，男子汉君！“

    “哼，去就去！”碎叶像一个即将就义的勇士向着断头台般雄赳赳气昂昂地向前走去，但脸部却像快哭出来一般揪在一起。

    “我这是造的什么孽呦！”碎叶心中不断的哀嚎。

    看着碎叶向着过山车走去的身影，碎雪与高槻泉相视一笑。

    “希望这样的刺激能让小叶暂时忘却阴霾吧。”

    ……………………

    碎叶坐在逼仄的座椅上，扣紧了安全锁。双手紧紧的抓住扶手，青筋毕露。脸色惨白的正视前方，像是一个被老师罚站的小孩。嘴唇紧紧的抿在一起，不安的动来动去。

    “不要太紧张了，”碎雪扭过头来，微笑的看着碎叶，“过山车的事故率是2亿5000万分之一，比飞机还安全呢，从某种意义上可以说是世界上最安全的交通工具了。”

    “但是遇到了那2亿5000万分之一，死亡率是100%吧。”碎叶哭丧着脸。

    “没事的，不要紧张嘛，”坐在前面的高槻泉转过头，咧开嘴笑着，露出一口灿烂的白牙。最前面一排被高槻泉抢占了，据她说是为了享受逆风看着过山车一头栽向轨道时的快感，她一直兴高采烈的期待着，“就算运气背，死掉了，不是还有两个大美女陪着你嘛。有一句中国古话怎么说来着，‘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恩对，就是这句，讲的多好。”

    “喂，不会用中国古语就不要乱用啊！还有你这样说我更紧张了啊！”碎叶疯狂的在心中吐槽，他现在已经没力气说话了。

    “小叶子，我们坐的这个过山车叫‘雷神之怒’，可不是迪士尼里面那些给小孩坐的玩具过山车哦，这可是世界轨道最长的过山车，全长2549米，也是世界上最高的地球动力过山车（靠重力势能获取速度），这种致命的刺激，绝对能让你获得毕生难忘的快感，相信我！”

    会心一击，碎叶KO！

    “话说我就是小孩吧，11岁的小孩没错吧，我不应该坐那些你口中的玩具过山车吗？”碎叶有气无力的哀嚎。

    突然，一只温热细嫩的手抚上碎叶的脑袋，揉了揉碎叶细碎的头发。碎叶转头一看，正对上碎雪清澈的双眼。那双眼仿佛一潭纯澈深湛的湖水，瞬间抚平了碎叶焦躁不安的内心。

    碎雪漾起一抹微笑，紧紧握住碎叶的双手：“没事的哦，有我陪着你。”

    一如那天雨夜，女子抱住悲伤的男孩，轻轻的哼出一句；“没事的哦，有我陪着你。”

    听着碎雪轻柔的话语，碎叶的心慢慢平静了下来，虽然依旧害怕，但心却反常的十分平静。

    安全员过来检查每个乘客的安全锁，同时叮嘱着注意事项：“请各位乘客收紧您的腹肌，保护好肠胃，同时请将头紧贴头枕，以防加速度过大扭伤您的脖颈。”

    该死的！还不如什么都别说，用这种轻描淡写的语气讲出“保护好肠胃”、“扭伤脖颈”之类的话，只会加剧紧张好不！

    车子底部的链条环路开始转动，带着过山车缓慢地开进上升轨道。碎叶紧紧的握住碎雪的手，他的心就像千百个雄壮汉子正在猛烈地拍打鼓面，随着过山车逐渐攀升至顶点，鼓点也越来越密。终于攀升到了最高点，车子却诡异的寂静了一秒。突然，一声细微的嗒嗒声响起，但在碎叶耳边却如阒静夜里猛然响起的洪钟大吕，震的耳膜生痛。那是锁簧松开底部链条的声音，锁簧松开就说明车子即将启动。这辆平淡无奇的过山车就要露出狰狞的爪牙！

    一秒钟后，铁轨与车轮的摩擦发出轰隆响声，这是一个信号，碎叶的肾上腺素陡然喷发！

    车子一瞬间内爆发出了风驰电掣般的速度，肆虐而过的风刺得脸部生疼，强烈的风压将每个人死死的压在靠椅上。在这巨大的压力下，碎叶闭上眼睛，疯狂地吼叫，仿佛要将腹中的空气全部挤出来。更让人崩溃的是，在周遭全是吼叫中，竟然还掺杂了高槻泉兴奋的笑声。

    碎叶睁开眼，望着前面的高槻泉，顿时惊爆了眼球。高槻泉兴奋的手舞足蹈着，翠绿色的长发在风中肆意飞舞，宛如狂风中惊涛骇浪般的千年古森。她张开双手，就像要拥抱远归而来的爱人。

    她说她享受过山车栽向铁轨的快感，根本不是在开玩笑！

    过山车宛如携着风雷的战车，一往无前的冲向前方天梯一般笔直的铁道。现在战车的速度已达约200公里每小时。这让碎叶觉得就这样冲向那个天梯，绝对会粉身碎骨。但过山车没有，它就像书法大师手中的狼毫，潇洒的划出了一笔折钩，笔直的冲向高耸的天梯。

    一瞬间，碎叶眼中充斥着旋转的云，锋利的风，支离破碎的光。侧翻，前冲，旋转，360度大回环。在极致的速度与激情中，碎叶疯狂的吼叫，双手肆意的狂舞。他像是追上了时间，什么穿越，什么无助，什么生死，在这极致的速度下，全都被超越，被碾爆！

    碎雪看着兴奋的开怀大笑的碎叶，撩开被风压在脸庞上的秀发，嘴角渐渐浮现出一抹笑意。她成功了！即使碎叶这几天一直在笑着，但是她能看出他内心的压抑，但在这极致的刺激之下，碎叶的内心终于敞开了，也扫清了碎雪自己内心中的阴霾。于是在前半段那极度压迫人的刺激中也一直平静如水的碎雪，终于也敞开嗓子，狠狠地叫了出来。只不过和周遭那些因惊恐而发出叫声，碎雪叫声中更多是一种释然和欢笑。

    追风逐电的风雷战车，似一头狰狞巨龙夭矫于天空。整个游乐园都涤荡着碎叶、碎雪、高槻泉他们的叫声、笑声。

    多么美好的生活啊，即使岁月荏苒相隔天涯、黑发瞬间苍白，多年后的他们都会记得这片叫声和笑声吧。

    这样平静普通的生活，如果能一直持续该有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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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唔~~”在整洁的男厕里，碎叶撑着马桶，不断朝着桶内呕吐着。

    从过山车上下来的碎叶，整个人就像软脚虾一样萎靡不振，感觉所有的肚肠都搅在了一起。但还是勉强忍住了阵阵的呕吐感，伪装的和没事人一样。

    开玩笑，两个女生都一脸脸不红心不跳的，作为男生怎么可以先吐啊。

    但是在高槻泉一句：“好好玩哦，我们再来一次吧！”碎叶所有的伪装顷刻间溃败下来，捂着嘴急忙跑到了男厕去吐了。

    按下冲水按钮，清流将桶内的污秽全部冲入下水管。现在碎叶完全能了解只剩半条命是什么感觉了，四肢百骸都像散了架似的，一点力气都使不上，感觉上连胆汁都吐了出来。他无力的靠着墙壁倒了下来，趴在马桶盖上抓紧时间恢复着元气。

    话说迪士尼内的厕所还真是干净啊，记得以前碎叶在电视上看到日本的上班族经常趴在公共厕所里的马桶盖上睡觉，还很不理解。但现在看着这么整洁的环境，天花板上还孜孜不倦的释放着冷气，甚至整个空间内还萦绕着清新的香气。还真是一个休息的好地方呢。

    仔细回想起今天的玩乐，应该没做出什么让她们扫兴的事吧，她们应该还是挺高兴的吧。

    这样就好。

    那个姐姐，还真是温柔啊。明明就对过山车没多大兴趣，还要装成很喜欢的样子，就是为了让我在过山车上释放情绪吗？演技还真是烂爆了。

    想起过山车上，一脸平静仿佛根本没有感觉到那强劲的速度的碎雪，碎叶就忍不住的轻笑起来。

    真好啊，有人关心的感觉——久违的感觉。

    好了，该出去了。

    吐过之后，果然舒服多了。碎叶精神抖擞的走出了男厕。抬头一看，外面阳光正好，草长莺飞，正是玩乐的好时节。

    碎叶哼着歌，轻快的走在石板路上。

    “唔~~“

    突然一阵哭声突然传来。听这哭声，明显是一个小女孩，哭声中碎叶能感觉到非常的无助。他顺着哭声走去，渐渐的，视野中浮现出一个小女孩缩在角落里，正趴在膝盖上哭着。

    碎叶走上前去，蹲下来拍拍女孩的肩膀：“小妹妹，你怎么了？“女孩约莫八九岁，碎叶倒也可以叫她小妹妹。

    小女孩闻声抬起了头。女孩剪着可爱的鲍伯头，一张粉雕玉琢的小脸梨花带雨，不断地抽泣着。脖子上挂着一个钥匙，在阳光下熠熠生辉。她双眼看着碎叶，水汪汪的大眼睛满满透着疑惑。

    “小妹妹，你为什么在这里哭啊，你父母呢？“碎叶微笑着，尽量让自己显得和善一点。

    但貌似这并没有什么卵用。

    小女孩害怕的低下头，身子往后缩了缩。

    “诶……？这个，小妹妹，我不是坏人……”碎叶额头上冒了滴大大的冷汗，尴尬地低下了头。自己有这么可怕吗？话说回来，自己到现在还没照过镜子，难道这具身体长得很对不起观众吗？可是姐姐可是难得一见的美人啊。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好基因被姐拿走了，剩下的……

    “米奇……”正当碎叶脑洞大开，胡思乱想之际，一个弱弱的声音传来。

    眼前的小女孩怯生生的看着自己，轻轻的咬着粉嫩的嘴唇。

    “什么？”碎叶不解地歪了歪头。

    “米奇！”小女孩指着碎叶的头顶，突然吃吃的笑起来，“反的米奇。”

    “啊，”碎叶摸了摸头，恍然大悟。原来是自己头上戴的米奇大耳朵帽子，是和姐姐一起买的。但是，貌似、好像，“……戴反了啊。“

    “小哥哥好笨，”小女孩捂嘴笑着，“但是好可爱，米奇好可爱。”

    看着眼前的小女孩直勾勾地盯着自己的米奇大耳朵帽子，毫不掩饰对它的喜爱，碎叶笑了笑，摘下头套，把它戴在小女孩的头上：“呐，送给你。恩，很可爱呢。“

    “真的，真的送我？“小女孩迟疑的看着碎叶，看到他肯定的点头后，突然蹦了起来，高兴的勾住碎叶的脖子：”谢谢小哥哥，小哥哥是好人，小哥哥最好了！“

    “原来我是好人只需要一个米奇来证明啊。“碎叶无奈的想了想。

    “呐，小妹妹，你叫什么名字，为什么哭啊，你父母呢？“

    “小哥哥是好人，妈妈说可以相信好人，“小女孩不断摆弄着头上的米奇，但水汪汪的大眼睛却眨巴眨巴地看着碎叶，”我叫四方星，小哥哥可以叫我小星，。然后我哥哥叫四方光，妈妈叫四方古织，爸爸叫四方度。“

    “只是问你名字，没叫你把你全家都报出来啊。“碎叶嘴角抽了抽。

    “我一个人出来玩，但是玩着玩着脚就崴了，走不了路，回不了家了。恩……小哥哥背我回家好不好？“小星希冀的看着碎叶，但马上就摇了摇头，“不行不行，小哥哥是笨蛋，连米奇都戴不好，怎么带我回家啊。“

    碎叶额角突然青筋暴起：“戴米奇和带人回家是两码事吧，就算我米奇戴反了，一定能把你带正的！”

    “米奇都戴反了，还能把我带正吗？我果然不该对小哥哥的脑子抱有期望呢，是我的错。”

    “你才没错！额……不对，你错了，也不对，你没错……啊，不管了，上来！”碎叶使劲的抓了抓头发。为什么不仅高槻泉，连这么小的小孩都能让我抓狂啊！索性背过身去，往下身子，示意小星上来。

    碎叶感受到一双柔嫩的小手勾上了自己的脖子，接着一个温热的身子趴了上来。碎叶下意识的扶住小女孩的双腿。

    碎叶忽然全身一抖，一个温热的气息突然凑上了自己的耳朵：“小哥哥是笨蛋，但小哥哥是好人，小星很喜欢小哥哥。”

    碎叶嘴角浮现出一抹笑意：“小哥哥当然是好人，你不是在戴上米奇时已经确认了吗。好了，告诉我你家在哪，离这儿远不远？”

    小星摇了摇头：“不远哦，就在游乐园的旁边，那里有栋公寓楼。“

    “是吗，那就好，这里离出口并不远。你把路指给我看。“

    “恩，我指给小哥哥，谁叫小哥哥是笨蛋。”

    “我说了，我不是笨蛋！”

    “连米奇都戴反了，小哥哥就是笨蛋！”

    “你才是笨蛋，你是大笨蛋！”

    “只有笨蛋才说别人是笨蛋！”

    “所以你是大笨蛋！”

    “所以小哥哥才是笨蛋！”

    “……”

    “哈哈哈哈……”两个人相视而笑。

    温暖的阳光洒下如金般灿烂的光辉，在这段石板路上，两个稚嫩的笑声氤氲在这片温暖中，渐渐扩散，直至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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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十分钟后。

    碎叶来到了一栋小楼前。这栋公寓楼并不豪华，只是平常的居民楼，小区内载着几棵银杏树，正值夏日炎炎，银杏树的树冠十分茂密，远远望去，一派翠绿。

    环境还算不错，就是好像人少了点。

    就在碎叶准备上楼时，背上的小星神色开始变得有些奇怪。她摸了摸米奇，咬咬牙，正准备说什么。突然碎叶兜内的手机震了震。

    碎叶放下小星，拿出手机，手机上显示的来电人是——姐姐。

    “喂，姐姐。”

    “小叶，你没事吧，你去哪了，怎么这么久还没回来，找你也找不到。“

    “啊，抱歉抱歉，我没发现我手机是静音，没有注意，实在对不起了，姐姐。”碎叶望了望小星，“我遇到一个小女孩，她脚崴了，我送她回家。”

    “恩……小女孩？我知道了，你送到了吗？没送到的话，呆着别动，我来和你一起送。”

    “不用了，姐姐。我已经到了她家楼下了，送她上楼就好了，你就不用来了。”

    “这样啊，那你马上回来，不要上楼了，反正已经送到家了。”

    “可是……”

    “没有可是！……抱歉，姐姐语气重了点，但是拜托你了，马上回来！”

    碎叶摸了摸头，不明白姐姐为什么会这么坚决的反对，但是听姐姐的语气好像很着急，可能有什么急事吧：“那好吧，我马上回来。”

    “恩，那我挂了。记住，马上回来哦！”

    “恩，知道了，那我挂了。”

    碎叶刚挂掉手机，小星的声音就传了过来：“没事的哦，我脚已经不痛了，可以走回家了，小哥哥如果有事的话，可以先回去哦。”

    “真的可以吗，如果不行的话，我倒也不在意这几分钟。”

    “没事的，我可以的，你看……”小星甩了甩脚，示意自己已经没事了，“我没事了。而且，小哥哥再不回去，小心小哥哥的姐姐发火哦。”

    碎叶看了看，确定小星已经没事了，就转过身，准备回去。突然又转过身来，一脸纠结：“那个，我……我长的很丑吗？”

    “诶，为什么这么问？小星表示不懂。“小星歪了歪头，十分疑惑。

    “那个，因为你刚开始看到我，非常害怕，我想是不是……“

    小星歪着头，皱着眉头想了半天，突然捂着嘴哈哈大笑，把碎叶羞得脸红的像猴屁股似的，赶紧迈开腿，准备逃离。

    “不是的哦……“

    忍着笑意的声音传来，碎叶停下了脚步

    “小哥哥很帅哦，非常帅，是小星见过最帅的，恩……当然没有米奇帅就是了！”

    碎叶摆了摆手，迈开步子跑了出去。很快就脱离了小星的视线。

    “笨蛋，”小星笑得眯起了眼睛，但片刻后笑意敛去，变得十分低沉，十分悲伤，“因为小哥哥是笨蛋，所以小哥哥不能送我上楼。小哥哥这种笨蛋，小星不想让它消失。”

    确认碎叶已经走远，小星向着小区门口走去，在一个大街上停了下来，又蹲下嘤嘤的哭了起来，一如在乐园里面的哭声。这时一个大叔走来。

    片刻后，出现了这些对话。

    “小妹妹，你怎么了？”

    “我脚崴了，没法回家。”

    “那我送你回家好不好。”

    “好。”

    许久，在那栋公寓内，突然，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银杏树上，几只乌鸦突然振翅而起。这种预告死亡的不祥之物，在公寓顶上，久久盘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