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弦家。
碎叶沉沉地睡着,碎雪沉默地站在床前,注视着碎叶浑身的伤口,盯着碎叶血肉模糊的眼眶。
高槻泉来到碎雪的身边,眼光扫过遍体鳞伤的碎叶,牵起碎雪攥的很紧的手,手指摩挲着她腕间浅浅的疤痕,嘴唇动了动正想说什么。
“嘘——”碎雪看向高槻泉,食指竖在唇间。
高槻泉会意地点点头。
碎雪俯身,伸出手指来到碎叶的眼瞳前,似乎想抚摸一下碎叶受伤的眼睛,但在靠近眼角的时候顿了顿,似乎是害怕弄疼弟弟,最终只是凌空拂过,按住被角替碎叶掖了掖。
随后转身走出碎叶的房间,高槻泉顺手从桌子上拿走一只瓷碗,碗的底部还残留着新鲜的血迹。
二人来到阳台,仰头见月光冰凉如水,倒映在浅浅的水洼中。
“放心吧,喝了你那么多血,小叶子的眼睛很快就会恢复的,”高槻泉轻抚着碎雪腕间的疤痕,疼惜地说,“不过你也不需要这么着急,直接割开了动脉,差点就止不住血了。”
“这样放血快一点。”碎雪脸色有点苍白。
高槻泉摇了摇头不再说什么。一旦牵扯到她的弟弟,她就变得不太理智。
明亮地月光照亮了阳台上的两人,她们就这样静静地站着,好像在等待着什么。
但高槻泉知道,这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她想起碎雪接到碎叶的电话之后,她脸上的狰狞。凌冽的杀意肆无忌惮地扫荡。这是自从六年前的那次大战后,高槻泉第一次见到碎雪那么明显的杀意,以往她不管杀了再多的人,她总能把杀意埋藏在平静的表面下。
可是这次,终于有人碰触到逆鳞了吗!
在一片寂静中,碎雪的口袋里响起了手机的铃声。碎雪接起手机,转身背对着月光,把自己的面庞藏在阴影中。
“查到了吗!”碎雪声音低沉。
“哎呦,声音好可怕啊,看来这次有人要倒大霉……”一个女人的声音从话筒中传出,即便有所失真,却依旧难其中的风情。
“别废话了,”碎雪冷声打断,“雪樱小桃,我现在没有多少耐心!”
“呵呵,”对面的女人似乎在掩嘴轻笑,“查到了,是14区那个喰种餐厅哦,你现在去的话,主使者应该还没有走呢。”
“主使者是谁?”
“他叫挂川弥三,挂川家的人。”
雪樱小桃的话音刚落,碎雪就马上关闭了通话,她转身走进自己房间,在白色的灯光下,衣衫散落。
碎雪“啪”的一声拉开衣柜,抽出一件白色的浴衣和服,转身、伸手,和服衣袂飘飞。
转眼间,白色的和服便套在了身上。
行走时,红色的半幅腰带被系上,勾勒出盈盈不堪一握的细腰。随着碎雪走近大门,脸上有白色的赫子不断涌出。当她走过大门,赫子已完全覆盖住了面庞,形成一张肃杀的面具。
一时间,杀气凛然!
倚在门前的高槻泉,望着碎雪如标枪般的背影,明知故问地笑着:“去干嘛呢?”
“给弟弟出头而已。”随意的语句,碎雪却咬着字眼说出来。
白色的面具上,只露出一对赫眼,闪着刺眼的猩红。
白色的月光,白色的和服,白色的衣襟上绣一朵红色的地狱花,红的流血,正与碎雪猩红的赫眼遥遥相应。
“出头吗,”高槻泉露出碎玉般森冷的白牙,“那不介意捎我一程吧。”
“走吧!”
夜空中,几抹乌云飘过冷月,挡住了月光,天地间刹那一黑,在立弦家的门前,露出两对明亮的赫眼,转瞬即逝。
月黑风高,反派杀人正当其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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馆娃阁。
雪樱小桃放下手机,听筒中传出“嘟嘟嘟”的忙音。她足着白袜站在席上,透过隔窗遥望皎皎明月,嘴角露出莫名的笑意。
“夫人,你笑什么呢?”旁边的侍女出声问道。
雪樱小桃没有回答,而是含笑问:“小枫,你知道挂川家吗?”
小侍女点点头:“知道,是喰种世界里很有名的家族呢,和月山家有的一比吧。”
雪樱小桃敛裾跪坐,嗤的一笑:“没了,从今晚开始,这个庞大的家族,将烟消云散。”
“啊!”小侍女掩起嘴,惊愕了一声,“怎……”
雪樱小桃摆摆手,打断了侍女想要继续询问的心思,拿起案上的烟杆,说:“今天有什么事吗?”
“有的,”小侍女从浴衣的袖口中拿出一张被卷起来的白纸,俯身恭敬地递上:“CCG那边,好像查到了一点他们那个的叛徒的线索。”
雪樱小桃解开纸筒上的红绳,浏览起了内容,片刻后眼光离开情报,呢喃道:“知览竹吗?”
她笑了笑捏着白纸一角,将它放在案桌上的红烛烛焰上,看着白纸被点燃而燃烧卷曲,她轻蔑的一笑:“照他们现在掌握的线索,再给他们两三年也找不到知览竹。”
就在火焰快触碰到雪樱小桃的指尖时,她将白纸扔进了白瓷碗中,对着侍女说:“小枫,给CCG他们送点福利吧,他们这种情报效率,我看着都着急。”
“是,夫人。”小侍女躬身回道,“那您准备让他们什么时候找到知览竹呢?”
“恩……”雪樱小桃眯起眼睛,思忖片刻后说,“就下个月吧。”
“奴婢知道了。”小侍女用清脆的声音回道。
夜空中,乌云遮住明月,馆娃阁顶层进入一片黑暗,只剩下红烛和瓷碗中燃烧的白纸残骸发出微弱的光芒。
雪樱小桃睁着迷蒙的双眼,透过白瓷碗中越来越微弱的火焰,嘴角轻扬:
“下个月,你灭挂川一门的事儿应该发酵的差不多了。喰种间会有什么反应呢?呵呵,暴风雨要来了,你准备好了吗——立弦碎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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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云荡过,皎皎明月又对大地洒下冷光。
拐过墙角,一个瘦削的身影靠着墙壁,微弱地喘息着,整个人好像随时要倒下。但女孩坚强地扶着墙壁,一步一步吃力地走着。
终于,她停了下了脚步。她捂着泛血的小腹,抬头看着这座熟悉的楼房,面无表情。
她摸出手机,屏幕发出的荧光照亮了女孩苍白的清秀小脸、黑色的马尾和滴水的红色发带。
她熟稔地按下了一连串数字,然后把手机放在耳边。
“嘟嘟”声过去了很长时间的,却仍旧没有人接。但女孩脸色如常,只是倔强地拿着手机。
终于,手机通了,一个微弱的男孩的声音响起。
“喂。”
“叶同学吗,我是南月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