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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6章 识趣(求月票)

    裴之逸不知里面门道。

    但他很听大哥的话,大哥说不能,那他就不提了。

    不过眼中的雀跃丝毫未减。

    饭后,裴之砚兄弟俩和赵启泽去了书房,陆逢时陪着王氏在厢房坐了会。

    “婶娘,有什么需要的,不要客气,直接跟陈管家说。”

    王氏点头:“你不用担心我,这怀孩子头三个月很重要,我刚才看你没吃多少,是不是胃口开始不好了?”

    如今,已有两个来月。

    这两日胃口确实不如之前,但也没有说害喜到吃不下饭的程度。

    “婶娘放心,我身体好着呢!”

    “想不想吃婶娘做的炸丸子?”

    陆逢时欢喜点头。

    但等到第二日,王氏辛辛苦苦炸了一大碗放在她面前时,她发现自己并没有那么想吃了。

    非但不想吃,还想吐。

    最后便都进了裴之逸的肚子,

    他爱吃,又在快速长身体的时候,一大碗丸子最后只剩下两个,给裴之砚解决了。

    对于陆逢时害口一事。

    全家保持高度紧张。

    不过奇怪的是,就那次闻了炸丸子不舒服外,竟然又和平时一样,能吃能睡。

    还真是奇了怪了。

    王氏和裴二叔的到来,让整个裴府都人热闹起来,每天都欢声笑语。

    时间很快就到了五月。

    为太皇太后服丧整整满了半年。

    在五月初,官家正式下诏,将年号元祐九年,改为绍圣。

    称绍圣元年。

    史书上也是在今年改的。

    不过是在正月下的诏。

    今年有个闰四月,所以五月初,陆逢时已经怀有四个半月的身孕,肚子也开始显怀。

    那些在背后议论的人,看见陆逢时的肚子,默默的将嘴巴给闭上。

    过完五月初五,朝堂上开始了频繁的人事任命,先是提拔蔡京为权户部尚书,而后又正式任命章惇为左正议大夫、尚书左仆射兼门下侍郎。

    之前大家都称他一声副相,如今是名正言顺的左相。

    原本接任刘挚的韩忠彦,被贬为门下侍郎,负责协助章惇,成为副相。

    也就是说,两人的位置调换了一下。

    因章惇还兼着门下侍郎的政务,韩忠彦在中书省的位置就变得较为尴尬。

    旨意一道接着一道。

    老实在府中养“病”的范纯仁也有些坐不住了。

    想了又想。

    决定还是猫着。

    苏子由也是旧党,曾经反对过新政,但目前因为主理改革军政一事,官家未曾动他。

    这几个月来,也确实拿出了可行的政策。

    官家看后颇为满意。

    也就是说,官家不是一棍子打死一船人,只要是有用,还是有机会的。

    “还在想朝中的事?”

    王氏将羹碗放在一旁小几上,“章惇拜相,韩忠彦挪位……,这一连串的动静,确实不小。”

    范纯仁身上盖着薄毯,眉心蹙着。

    “章子厚重掌相印,且兼领门下,官家改元绍圣,其意已明,就是要绍述先帝圣政。熙宁旧事,怕是要卷土重来了。”

    “苏子由能暂时稳住,是因军中整肃确需他这等持重之人掌总,且他办得还算得力。可我……”

    他自嘲的笑了笑,“这病,怕是快要装不下去了。”

    王氏闻言,心头一紧:“那,夫君有何打算?”

    范纯仁沉默良久,缓缓道:“先帝在位时,我与吕晦叔等人,力主更化,尽废新法。彼时,章子厚便是我等政敌。

    “如今官家意欲绍述,他重登相位,岂会容我安然于病榻之上?

    “即便官家念我老病,暂不追究,章子厚及其党羽,也必会寻机发难。与其被动等着别人来赶,不如,不如我自己上表,恳请外放,或干脆致仕。”

    “夫君!”

    王氏失声,眼中已含了泪。

    她知道这天可能会来,却没想到来得这么快,这样决绝。

    “莫急。”

    范纯仁拍拍她的手,神色反倒平静下来,“这只是最坏的打算。或许,还有转圜之机。官家启用章惇,是为推行新政,重振国势。只要我这‘病人’识趣,不挡他的路,不添乱,或许还能在这汴京繁华地,做个富贵闲人,了此残生。”

    王氏神色松快了些。

    但这些话,也只是安慰他罢了。

    身在朝局,便是想做个富贵闲人,也由不得自己。

    他不争,那些之前支撑他们的朝臣,会心甘情愿就此罢手吗?

    他们会惶恐,会挣扎,会寻找新的倚靠,可能还会怨恨他的不作为,做出一些不理智的事情,将他这病退之人,也一并拖下水。

    就在这时,老管家范忠在门外低声道:“郎君,夫人,许侍郎府上的二公子递了帖子来,说是奉父命,前来探病。”

    许将的儿子?

    范纯仁与王氏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凝重。

    许将如今是签书枢密院事,协理日常军务,是官家颇为看重的干臣。

    在这节骨眼上,他来探病?

    若说从他“病倒”到现在,除了官家派了秦太医来看过,来得最快的就是裴之砚,之后有几个走得近的老臣过来看过。

    自他手中的事被苏子由接手后,就再也没人来了。

    这个时候来,不由得他不多想。

    “请到偏厅奉茶,我稍后便到。”

    范纯仁对门外道,随即看向妻子,“替我更衣。”

    王氏连忙让侍女取来见客的常服为他换上,范纯仁看着镜中明显消瘦的脸,又让侍女将头发弄得略微松散些。

    这才在王氏的搀扶下,慢慢踱向偏厅。

    偏厅里,许家二郎君许仿已起身相迎,等范大人坐下后,才又重新坐下。

    他二十出头年纪,举止稳重,眉眼间有几分其父的干练,只是尚缺沉淀。

    “晚辈宗彦,见过范相公,范夫人。”

    他行礼,目光在范纯仁脸上停留了一瞬,便恭敬垂下,“家父听闻相公贵体欠安,一直挂怀。只因公务缠身,不得亲至,特命晚辈前来问安,奉上一些药材补品,望相公安心静养,早日康复。”

    话说得漂亮周到,挑不出错。

    范纯仁露出疲弱的笑容:“有劳许大人挂念,也辛苦二郎跑这一趟。老夫不过是些陈年痼疾,加之年前偶感风寒,便有些撑不住,让诸位同僚见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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